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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首先,她似乎無須為了金錢利益,前來為人作證——她的穿戴,質地高階、款式正統,一副為人師表的端莊;還有她那坦誠的表情、清澈的目光和一位女學者高尚從容的風度舉止。她對警方某些細節的詢問,絕不進行刻意的描述——

當問到關於那個被撞倒的男性,當時是一隻手舉著槍,還是雙手舉著槍?

費女士的回答是:記不清楚了,因為持槍男性的身影,進入自己的視野,僅僅是那麼“一瞬間”。

當問到那個男性被車撞倒的具體位置在哪裡?

費女士的回答是:自己當時所站立的角度,無法看清被撞的男人,具體被撞倒在地的位置。再說,那個地段沒有路燈啊!

當問到,您是否看到了汽車駕駛者的性別或面孔?

費女士的回答就更加可信了:完全沒有看到。因為汽車裡面的光線,遠遠低於有著車燈照射的外面的光線啊——

顯然,這位費陽女士,不像是事先就認識副市長夫人馮雪雁的偽證人。

當問到她為什麼決定出面作證這個問題時,她的回答,便就簡略得更加令人心悅誠服了:

“我是個天主教徒。是主教導我這樣為人處事的。”

那天晚上的曾佐,在紫姨的小牌室裡,神氣得還真的就像一個“小人得志”的訟棍。

他對那個一堆肉似窩在沙發裡目光茫然的嚴大浦,不斷拋去得意洋洋的眼神兒。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時而一屁股坐下來,賣弄一番令人眼花繚亂的洗牌技術;時而騷動不安地站起身,在並不寬敞的牌室裡,精神抖擻的轉上一圈兒。連那小點子都被感染得,興奮地追著他,猛咬腳後跟兒。

曾佐情願對其實並未消失的那些疑惑,採取掩耳盜鈴的態度——他的內心從一開始,就在本能地拒絕著對馮雪雁任何不利的事實出現。

這位簡直彷彿是從天而降的可愛的“目擊證人”,已經促使市警署在今天下午四點半整,正式做出了副市長夫人馮雪雁的汽車撞人致死事件,“確屬被迫正當自衛”的結案報告書!

紫姨、小町和秋姍老少三個女人,正在興致盎然地摺疊紙鶴。她們的面前,放著一大堆花花綠綠的四方紙片兒,有大有小。玩兒起這種來自日本的傳統手工遊戲,紫姨的初衷是,秋姍可以因此鍛鍊手指的靈活性,藉此來保持和提高做手術的技術水平;小町子嘛,則可以透過這種安靜細膩的手工活動,多少培養一點“淑女的溫文爾雅”;自己嘛,年齡不饒人,最近國外的科學家提出了“中高齡人士,平時加強活動手指,對大腦和小腦能夠起到預防老化之功效”的最新學術觀點。

可今晚的曾佐,連秋姍都被他惹煩了:“我說大律師,您是不是得了‘強迫性舞蹈症’了?真討厭!”

孫隆龍和小町,覺得胖子探長這回是“輸”得有點兒莫名其妙——怎麼就還真殺出那麼一位無懈可擊的“目擊證人”來呢?

天下的事情,可也夠奇妙的,就跟真有那麼一盞《一千零一夜》裡的阿拉丁神燈一樣,這大訟棍曾佐是有福氣啊,想要什麼,就來了什麼!

紫姨笑眯眯的:“曾大律師,初戰告捷,恭喜恭喜!不過,您暫且請坐,聽隆龍也把最近幾天的道聽途說,跟咱們嘮嘮——”

孫隆龍早就在等待輪到自己開口的時刻了。他故作老道的點燃了大海泡石菸斗,吞雲吐霧地做思索狀:

“我按紫姨的吩咐,先去查了姚頂梁的底細。這人確實是個慣偷。不過,混到跟他常打交道的丐幫圈子裡,倒也聽人說,這個獨行賊子的看家本領只有一絕,就是一雙徒手——那十根白天會修黃包車的手指頭,晚上摳著磚縫、抓著水管子,什麼樣的平房、樓房,都能爬上去;什麼樣的門扇、窗戶,都能設法撥弄開來。為此得了個諢名‘左鉤子’。我問,為什麼是‘左鉤子’呢?答曰,因為此人天生是個左撇子。不過,姚頂梁在圈子裡,自立的行規倒是有口皆碑。一是不偷老的、小的和病的;二是隻見東西不見血;三是隻靠自己那看家的‘左鉤子’刨食。我想這點挺重要,別說是槍了,就連刀子、攮子、錐子、鉗子姚頂梁從來一概不帶。徒手之功,正是他為之自豪的正宗師傳。還有,既然是個聞名的左撇子盜賊,就算那把比利時袖珍手槍真是他的,怎麼會被發現是握在屍體的右手裡呢?”

曾佐目光近乎兇狠地瞪著“畫蛇添足”的孫隆龍,嚇得小渾球兒趕緊躲到紫姨的身邊兒,把脖子縮了起來

終於輪到小町子說話了。

今天白天,她穿了一件碎花大襟小褂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