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丫頭,再叫姑娘猜上一會兒,便算是龍肝鳳膽它也冷透了,還能好吃得了?”蘇媽媽此時也出了西屋,臉色著實不大好,嚇得水草連忙開啟食盒,一盤盤的將菜餚端出來。
“嚯,還真是不大一樣了呢!”陸清寧仔細看了看那幾碟菜,不但是菜量大了,那內容也與過去大不相同,“這是新鮮的河蝦現擠出來的小蝦仁兒吧,我看這顏色不像凍在冰窖裡的陳貨。”
“這芙蓉雞片,肉質又鮮嫩又緊實,根本不是那種咬不動的老柴雞了……今兒這日頭從哪邊升起來的呢?”
陸清寧這般嘮叨著她的疑惑,還不忘伸著頭朝窗外看了又看,惹得就連沉悶的小素也是一陣笑,更不用說本就活潑的水草了。
“不單單是姑娘的飯食變了樣兒,扣兒拎到偏廈去的食盒子裡面,裝得都是碧粳米飯呢,還有白白胖胖的奶香包兒。”水草唯恐端出來的菜涼掉,一邊說話一邊伸手在飯桌上方虛攏著。
“不如這樣吧,奴婢留在廳堂服侍姑娘用飯,叫蘇媽媽和小素姐姐去偏廈吃完了再回來替奴婢。”
“若你伸著胳膊攏著就權當溫盤了,咱們姑娘過去也不至於總吃冷飯冷菜。”蘇媽媽這話雖是調笑,卻被陸清寧聽出了無數的意思。
原主兒過去總吃冷飯冷菜?若陸清寧判斷的沒錯兒,原主兒根本就是個又高傲又暴躁的姑娘,照蘇媽媽這麼說,她一時有些懷疑自己的判斷了,難道說原主兒其實是個受氣包子,高傲暴躁只是裝出來的?
若不是裝的,為何都沒給腦海裡留下一點關於冷飯冷菜的印象,是原主兒沒在乎過,還是什麼緣故?比如說,是留存記憶的時候,程式出現了問題……呸呸呸,陸清寧想到這裡不禁笑罵起自己來——人腦跟程式有什麼關係!
“水草說的是,奶孃和小素自去用飯吧,這裡有她一人兒服侍我就成了。”陸清寧才不喜歡被人服侍,可若在古代說什麼人人平等,那是腦殘聖母才幹得出來的事兒,她自認自己還沒那麼二。
蘇媽媽看了她幾眼,欲言又止,腳步也猶猶豫豫的邁不出去。陸清寧皺眉想了下,忙改口道:“要不水草跟小素去偏廈吃飯,奶孃在這裡陪我。你們也不用給奶孃留飯,這些足夠兩人用了。”
蘇媽媽顯然很滿意她這個安排,立刻站到她身邊。水草之所以提議由她服侍姑娘,也是按大小個兒排的,如今既然蘇媽媽更願意留下,她也樂不得先去吃口熱乎的,便拉著小素行禮告退。
“現在沒別人兒了,奶孃有話只管說吧。”陸清寧抬頭看向蘇媽媽。
蘇媽媽嘴唇蠕動著,還是半天沒開口,也不知是在想詞兒,還是根本不敢說。陸清寧不禁有些惱火,奶孃方才都說她過去總吃冷飯冷菜了,今兒這是還惦記叫她接著吃是怎麼著?
她雖是從現代穿越而來,各種小說卻沒少看,那些小說裡面,仗著奶過姑娘少爺就拿自己當半個主子、甚至想將真正主子控制在掌心的奶孃可不少,難道蘇媽媽見她比過去機靈了,滿心的不願意,就想在吃飯的事兒上給她個下馬威!
要不就是蘇媽媽對她不滿意了。本來小澄沒了,小素就是她屋裡唯一一個大丫頭,蘇媽媽是小素的親孃,當然願意看見自己閨女得姑娘喜歡信任,可她又把水草叫進屋來幹上了大丫頭的活兒,在蘇媽媽眼裡,這也許是她刻意令人分了小素的寵。
“若是奶孃想說水草不過是個沒等的丫頭,輪不上進屋來伺候,奶孃可以不用說了。”陸清寧瞬間抹搭下了眼皮。
“先不說我這屋裡的事兒多,小素一個人兒忙不過,且說我若不把水草喚來屋裡伺候,等太太給的大丫頭來了,還不得壓小素一頭?奶孃您是小素姐姐的親孃,想必也不願意看見這種事兒。”
蘇媽媽一時滿臉惶恐,是姑娘誤會了吧?忙又上前一步:“我的姑娘啊,奶孃可不是要說這些……”
“那您要說什麼倒是痛痛快快只管說啊,”陸清寧立刻失笑:“您不說我哪兒知道您想說什麼?”
可又聽蘇媽媽在她耳邊說了幾句後,她終於笑不出來了。
怎麼著,照著這位奶孃的意思,她之前在理事花廳根本就是白感動了,姑奶奶之所以對她好,只不過是想過繼個姑娘養在名下,如今看來是看上她了?!
奶孃說什麼姑奶奶是和離婦人,沒有丈夫沒有兒子,日後一定會生活得苦,勸她萬萬答應不得,她倒不這麼認為。
在花廳跟著姑奶奶理事這幾天,陸清寧著實很佩服她的聰穎,若真能跟了她,似乎比大房清淨不少,也輕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