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欞玉燒得迷糊,連離槐給她喂藥都沒有清醒過來,但吃過藥半個時辰後她就退燒了。
翌日,蘇欞玉睡過辰時才起來,醒來時,發現自己喉嚨乾燥得要噴火,摸了摸昏沉沉的腦袋這才想起昨夜發熱了,她艱難的站起來,四肢仍有痠痛之意,目光瞥見離槐竟還未醒。
他身體也不適嗎?也是,中了那樣可怖的劇毒。
蘇欞玉輕手輕腳的走出房內,儘量不打擾到他。
她來到院中,那棵桃樹下放了一張剛叫人打的石桌,日後皆可在那制香。今日身體不適,她並不想出去賣香,可想到還未清醒的離槐,她強撐著痠痛的身體取了白芷等物制了一款可以減緩由中毒而引發的身體不適的香。
……
離槐似乎聞到了一股清香,那香混合著木系靈力的味道,鑽入他的身體裡,驅散著他體內的毒素。
睜眼時他就瞧見了一旁擺著的碧玉香爐,以及趴在他床邊再次睡著的蘇欞玉,離槐微徵。
她還強撐起來著給自己制香嗎?
離槐伸出手觸碰了一下她的額頭,體溫已降下來,他微舒了口氣。
不過,這才是真正的蘇欞玉嗎?離槐想起從前那個眉宇之間盡是跋扈之態的蘇家大小姐,和眼前這個明明脾氣很大卻非要表現出溫婉得體的女子,兩人明明長得一模一樣,卻又非常不一樣。被奪舍了還能有機會搶回自己的身體?
他抬手看了看自己日漸消瘦的樣子,慘淡一笑,終是搖了搖頭。
蘇欞玉悠悠轉醒,正看見離槐搖頭,這才驚覺她又趴到了離槐的床上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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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了幾日後,蘇欞玉重新回到了青蕪街擺攤,今日倒是與活人做了些生意,賣出去了一些驅蟲香。
她正接過客人遞過來的銅錢,卻見鬧哄哄的人群中走過來一個撐傘的婦人,陽光好像對她穿體而過,沒有留下半點影子,走近了她這才發現竟然是楊霞。
楊霞的後腦勺仍在滴血,順著烏黑的頭髮啪嗒啪嗒的掉落在地,可沒有在青石板鋪成的路上留下半點血跡。
聽說鬼都會保持生前最後的樣子,她死之時砸到了河裡的石子嗎?
楊霞看見蘇欞玉,驚喜地加快了步子朝她走來:“蘇姑娘,我守了你幾日也沒見你再出現,今日可算瞧見你了。”
蘇欞玉微愣:“你不是離不開河面嗎?”
楊霞眉梢都帶了喜意:“正要跟你說這事呢!那日聞了你的香,我這麼多年第一次嚐到了酒的滋味,一時開心竟爬上了岸,除此之外我還記起了生前的一些事情,這定是你的香有奇效。”
蘇欞玉驚訝地張大了嘴巴,她的香還有讓鬼恢復記憶的效果?
又聽她道:“我生前也是個愛喝酒的,十年前我又喝了個酩酊大醉,還不忘再買幾壇酒回來,一時走岔了路,一個不穩就失足跌落到河裡去了。”
說到這,楊霞摸了摸自己砸出了一個窟窿的後腦勺:“我本是會水的,可那一次恰好就砸到了一塊尖銳的石頭上,當場就昏死過去了,身體被河底的石頭卡住徹底沉入水底,我的魂魄從其中飄出後,卻無論如何也飄不出河面了。今日是過來與你道謝的。”
蘇欞玉愕然,忙扶起要行謝禮的楊霞,卻發現自己的手穿過了她的魂魄,不由得笑道:“果真是解了河水的束縛,我都觸不到你了。楊霞姐,你還是快別謝我了,我哪能承受,若不是得您相救,我只怕是要去河底與你作伴了。”
楊霞:“呸呸呸,快別說些這等不吉利的話。從前我家中是開鏢局的,就留我在此護你幾天吧,再過段日子我就與祝盼煙一同去城隍廟了。”
蘇欞玉拗不過她,只得同意了她守在此處,只是楊霞話多,她也免不了的要應答一二,此舉嚇跑了一眾本欲要買香的客人,以為她中了邪平白無故的總跟虛空說話。
楊霞性子大大咧咧倒是沒有發現蘇欞玉生意變差了。
“弟兄們,就是這小娘子將我的匕首折斷了,你們可要幫我討回公道,教訓教訓她!”
不遠處,一個二十多歲的痞氣青年叫嚷了兩個好友氣勢洶洶朝蘇欞玉的攤位而。
蘇欞玉微眯眸子,她還記得此人,正是前些日子找她要保護費的方釗,想來上次還是沒能將他打服氣。
三人齊齊將匕首插在了蘇欞玉面前。
蘇欞玉:“……”能不能換個唬人的方式,衙門還管著,又不能真在這大街上就行刺了她。
“今日我這兩個弟兄也想跟你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