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太妃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薛老太太口氣的僵硬和眼神的閃躲她卻看得一清二楚。不過,看破不說破,卻是人生的智慧,這個她很在行。
目光又落在牽著小薛芮,輕移蓮步,端莊優雅緩步而來的薛銘身上,好奇道,“今日來的兩個姐兒,我怎麼從未見過?倒都生的好模樣。”
老太太偏心,從不曾帶著薛銘出門。縱然她才是內閣首輔千金,可卻從未登過禮親王府的大門。況且,因她自小便是許給了寧遠侯世子顧長平的,所以禮太妃倒也並不曾對她上心,特特提過想要見她。是以,她們兩個素未謀面。
老太太看中嫡女而輕慢庶女,薛芮能在外人面前露臉的機會幾乎為零。所以禮太妃更不認得這個小豆丁。可不得不說,這姑娘雖年歲還小,可眉眼間卻精緻伶俐,日後長成定是傾國之色。
而大的那個麼禮太妃微微眯了眼睛,除了已過世的第一美人兒榮國公夫人林姝,恐怕這京城之內,無人能與之匹敵。薛家,怎麼有這麼漂亮的姑娘?
老太太自也知道自家二孫女的惹眼之處,過去她雖長的一副好皮囊,可卻唯唯諾諾半點沒有氣質,可如今看來卻大不相同。不過一件再普通不過的藕色四喜如意雲紋錦鍛襦裙,普普通通的雙垂髻上繫著同色絲巾,就將人映襯的宛若仙子落凡。眉宇之間渾然天成的尊貴與驕傲,又讓她顯得有那麼一絲不可親近。
沒有妖媚之態,端莊至極。
如此一比,先前被禮太妃看上的薛釵那股子小家碧玉的可人完全沒了市場。薛銘的氣場和容貌取得了壓倒性的勝利。
看她年紀,禮太妃隱隱猜到了身份。方才熱切的目光,漸漸寡淡了不少。
薛銘鬆開薛芮的手,屈膝請了萬福安,“銘兒見過禮太妃,太妃萬福金安。”
一旁小薛芮也學著姐姐的樣子,一板一眼的屈膝行禮,做的像模像樣。
禮太妃招了手,請她兩人起身。從兩手腕上退下兩隻羊脂玉鐲依次塞進薛銘和薛芮兩人手中,顯然她不知能遇見薛銘姊妹兩個是以並沒有準備見面禮,匆忙脫下兩隻玉鐲聊表心意。
薛銘笑著將手推了回去,客氣一番後,在老太太的應允下接了。
早已等在水月庵門口的兩個上了年紀的尼姑見這廂的見禮結束便忙不迭的迎了下來,為首的頭上戴一頂青布搭頭,身上穿一件緇色道袍,腳下僧鞋僧襪。打了禪語行禮,恭敬而又客氣道,“一切都按太妃娘娘和薛老夫人的囑託打點妥當了,請二位入庵。”說著躬身做了請的手勢。
禮太妃笑的客氣溫和,扶著身邊一個年輕婦人的手對薛老太太點了點頭,便打頭往裡面走去。
跟在禮太妃身邊的年輕婦人,端莊秀麗,年紀不過二十出頭。聽聞,安郡王乃是禮太妃的老來子,約莫是在其三十多歲時所出。如若沒有猜錯的話,這位必定是安郡王妃。
安郡王因是老禮親王最小的嫡子,自小便多受寵愛,性子乖張,乃是紈絝中的極品,薛銘前世於宮中時與他算是相熟。這位雖和太子是堂兄弟,可感情卻勝似親兄弟。想來他娶的這位王妃,出身許是太子一檔的官宦之家。
正當薛銘思緒漫天飛時,一行人已進了大殿。禮親王太妃與薛老太太似是有什麼要緊事商量,於是便跟著庵主進了配殿。而安郡王妃則被留下來,照顧薛銘姊妹兩個。
“妹妹們住的院子與我住的地方臨近,若有什麼缺的短的只管來尋我要。全當是在自家府上一樣,不要拘謹。”安郡王妃雖生的樣貌溫婉,聲音卻仿若金屬碰撞發出的聲音一般鏗鏘。她引著薛銘和薛芮兩個往繞過一個垂花門,進了一個小跨院。
這水月庵,是禮親王府的一處家廟,因薛老太太與禮親王妃交往甚密,是以薛家女眷也時常來小住。
來了這裡,薛府女眷便算是客人,而安郡王妃則要盡地主之誼。
這小院中間一口天井,正房三間屋子,東西廂房皆有,是典型的四合小院。收拾的乾淨整齊,院子角落處一顆三人環抱的參天古木上,被秋風卷下不少,落葉。有些正飄飄蕩蕩落在薛銘腳下。
薛銘一腳踩著上面,發出一聲莎莎之響,笑著跟在安郡王妃身後,道,“多謝安郡王妃款待,日後恐要多麻煩王妃呢。”
“沒什麼麻煩的,我素日裡最是喜歡和姑娘們一起玩的。”安郡王妃看似嫻雅,實際性子活潑的很。她蹲下身去捏了捏薛芮粉嫩的小臉,“尤其最喜歡芮姐兒這樣可人的姑娘。”
薛芮猛的被人關注,有些不知所措,往薛銘身後退了一步,笑容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