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措辭——你怎麼能保證,別人不會說‘小姐的女兒靠不住’嗎?我們也許知道你不會怎麼樣,可是別人的心思我們永遠無法掌握。人言可畏,到時候你叫至言在別人那些話裡怎麼受得了?我相信至言現在也不知道。如果他知道了,你能保證他心裡不會有別的想法嗎?他心裡就不會多想嗎?”
我那時候還是有勇氣,我還是打斷了她:“您就這麼不相信您的兒子?”
她抿了抿嘴:“我當然相信我的兒子。我就是相信他,即使知道了什麼,心裡想什麼,他也絕對不會說出來,他不會想你難過。所以,你就要這麼讓他為了你心裡難受?”
我不得不說,她的說話技巧實在是棒。我那會兒已經很承受不住了。
我是沒有想過別人的看法。因為我真的沒敢想我和方至言會怎麼樣。我只是單純地想跟他在一起,我從來不想因為別的東西在中間攪來攪去。
方至言他媽一直等著我表示態度。可是我是真的,是不知道到底要怎麼說。我本來就不是一個堅強的人,因為顧芮懷孕,我就已經跟方至言分開了,現在她跟我說起這些,叫我現在後悔的,想回頭的心都要被掐滅了。
或許是因為看見我一直沒有說話,方至言他媽覺得我依然不死心,依然在猶豫,就繼續了。
她從包裡拿出一張紙,放在我跟前,坐正了,看著我。
我沒有伸手去拿那張紙,而是看著她:“這是什麼?”
她還是面無表情:“這是醫院的檢查單。或許你不知道,我對比表示抱歉——你去醫院檢查的事兒,我知道。我那會兒對你注意得很緊。那時候你去醫院也是不想至言知道不是。後來你那個法國朋友把你送醫院去,我就估摸著孩子估計是沒有了。你或許不知道,那孩子,可能終究就不是你的。——我原本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多瞭解一下你的身體狀況。畢竟至言對你這麼上心,我也要多做一手準備。所以那時候,我就叫熟知的醫生給你做了全面點兒的檢查。當時你昏迷著,你那朋友在外頭,所以你們都不知道醫生做了別的檢查。我也只是聽醫生說你身體有些問題,所以才那樣,沒經過你的同意,我道歉。不過,現在看來是真的很有必要。”
我幾乎都聽不清她在說什麼了。看著那張紙的時候,我感覺整個頭都要炸開了。
我從不知道,也沒有想到,我那從沒有見過面的媽媽還給我留了這麼一份禮物。
她之前身體被摧殘成那樣兒,居然還是有因可循的。足以解釋的遺傳病。所以生我的時候就堅持不下去了。
簡單地說,她的遺傳病完美地遺傳給我了。我幾乎不能考慮生小孩兒,即使是懷上了,生的時候也是一大難關,最大的可能就是死胎,自己也會受到生命威脅。我媽那時候把我生下來了,是我的幸運。至於我以後還能不能那麼幸運,就太是個未知數了。
我怎麼會知道,我還會遇到這樣的事兒。
她坐在對面兒看著我:“楊瑾,如果你真的想,你就不考慮一下,兩個人,即便是有深厚的感情,如果結婚了,卻沒有辦法生孩子,那他們組合的能叫一個家嗎?如果你不能給至言生一個孩子,給他帶來點兒希望,你還能指望你們的生活有多幸福嗎?你想想看,像至言現在的情況,他這麼成功,他能不想一要一個孩子來繼承他嗎?”
我承認我被她的排比句給壓倒了。
這是她丟過來的,最厲害的武器。
“我知道這麼說別人會覺得我假,可是我真的覺得,我是理解你媽的。如果換做是我,我也不會讓我的兒子去跟這麼一個女人結婚。方至言,在這點上,你媽沒有叫我覺著不能忍受。我想,一個女人,要是連給自己丈夫生孩子的能力都沒有,那她跟他在一起還有什麼意義。不是兩個人在一起就完了的。不管你怎麼想,至少我沒法想得那麼輕鬆。而且現在我有的,還不止這一個問題。我的確也會覺得,我們倆在一塊兒,亂七八糟的東西就太多太多了。你不會理會,可是我會覺得受不了。你還記得那時候我拖著你陪我看《金粉世家》嗎?清秋和燕西在一塊兒,那時候他們多好,可是最後還是分開了。他們倆還有孩子呢。方至言,我真的沒法這麼自私。”
我知道,我還是很自私的。如果我不自私,我就不會把這些全都告訴他。我不說,他就不會覺得太難過,說不定過了一段時間,他就不會再這麼難以釋懷。可是我說出來,他就會明白一切的原因,只會愧疚,只會更加沒法看開。我對自己保證過的,我到底還是沒能做到。是我的錯。
方至言看著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