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瀾身穿著淡白色宮裝,淡雅裡又多了幾分出塵氣質,寬大裙幅逶迤曳地,優雅華貴。墨玉般的青絲,簡單的挽成了飛仙髻,幾枚圓潤的東珠隨意點綴在髮間,讓烏雲般的秀髮更顯柔亮潤澤。
涼亭裡,葉瀾雪坐在石椅上,對著石桌上的棋局埋頭苦思,美目顧盼之間華彩流溢,紅唇間漾著清淡淺笑。
這時候,一位宮女打扮的女孩子來到了葉瀾雪的身邊,見葉瀾雪的目光還是落在棋局之上,只蹲身一禮,將自己端來的茶壺拿了出來,倒了一杯茶遞到了葉瀾雪的面前,“側妃娘娘,請用茶。”
“好!”葉瀾雪微微抬了抬頭,露出雪白的脖項,溫婉的笑容帶著平易近人的柔和。
應承了一聲,葉瀾雪伸手端起了茶碗送到了唇下,輕呡一口茶水後又放到了一旁。
目光似不經意的掃過了立在自己身側的那名宮女,葉瀾雪面上不動聲色,卻是無人察覺到她內心裡的懊悔。
那日,她嫁入景仁宮前,做出了一個決定,那便是不帶自己身邊的任何一人進入宮中,她只簡簡單單一個人來。
可此時,面對著身邊那眼觀鼻鼻觀心,不待自己出聲吩咐,便如老僧入定一般的宮女,葉瀾雪的心裡真是感覺有些無奈。
她孤身一人進入景仁宮,這一個月來也總是以柔弱姿態示人,為的不過是讓周蘭心對她少些戒心,亦是希望能夠得到鄭明睿更多的關注。
可結果,卻是讓她極為失望。
哪怕是鄭明睿如今已經被文帝冊立為太子,她一個原本的皇子側妃,如今也水漲船高的成了太子側妃,她的內心裡亦是沒有半點的喜悅。
反而是因為這一個月的時光過去,周蘭心的腹中有喜已然被太醫確定,讓她的心裡更為急切。
太子妃,太子側妃!
只一字之差,卻是差之千里,萬里!
她的目光落在棋局之上,心思卻是不知飛向了何處。
手悄然地撫上了自己的小腹,這一個月來,哪怕曾經的二皇子鄭明睿,如今太子身邊正式的妃嬪只有周蘭心和她葉瀾雪。
可是,就算是因為周蘭心懷有身孕不能服侍鄭明睿,他對於她也算不上十分的愛寵,一個月裡竟然只有十日的時光是宿在她的身邊,一天也不曾多,道像是計量好的似的。
葉瀾雪的心裡著急,可是她自進宮以來,便是打算走著柔弱無害的路線,此時身邊更是沒有人力相助,她亦是陷入無法動彈的境地。
炎炎夏日,卻每天都固守於這一處涼亭,亦不過是探查知曉鄭明睿每日都會探看周蘭心,而此處正是必經之處。
她所求,亦不過是讓鄭明睿能夠見到她的身影。
她無自信自己有十分的美貌能夠讓鄭明睿見之不忘,見之愛深,她所求不過是讓鄭明睿知曉自己,知曉在這他的東宮裡還有一個自己。
*
轉眼便過了一個月。
這日,顧文惜早早的在玉臺館請了假回到了顧家,只因為第二天正是顧家大爺顧文萃的週歲。
然而,此時的顧文惜還不知道因為顧林氏至今纏綿於病榻之上,林月如又藉著有了身孕一事,無心為顧文萃辦週歲宴。
眼下,林月錦亦是將到臨產之日,她更是躲在安順堂中深居簡出,同楊嬤嬤安排著再過二日想了法子出了顧家,找她陪嫁的院子裡產下腹中孩兒。
顧文惜從寧嬤嬤和雲嬤嬤的口中知曉瞭如夢的事情,眼見著事情已經過去不少時日,而云嬤嬤卻不能釋懷的模樣,顧文惜只有輕淡的安撫,心頭卻是隱隱感覺到了一絲不安。
顧允周!
她的父親,怎麼會是這樣的人?
難道他不知曉如夢是被林月如安插到自己身邊的人嗎?難道他不知曉他的行為會給自己帶來什麼樣的麻煩嗎?
顧文惜輕輕閉了閉眼睛,她沒有將那些疑問說出口,更不會找到顧允周的面前去質問。
因為,她的心裡早已經告訴過自己,父親,那只是一個遙遠的人,哪怕是在她的眼前,那亦是與她沒有更多的親情。
“小姐,小少爺的週歲宴,恐怕是不能的了。”
話在寧嬤嬤的口中徘徊了許久,卻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只靜靜看著顧文惜往外走去,去往春暉堂看望小少爺。
“什麼味道?有人在燒雜草?”
顧文惜走到了春暉堂附近,鼻尖的嗅到了一絲煙火的氣味,她微微皺起了眉頭,目光疑惑的看了一眼跟隨在她身邊的香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