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福通道:“父親,為今之計,得趕緊去找劉府尹。您與他是堂兄堂弟,至此危難之際,不如您馬上修書一封,我也不吃午飯了,這就前去拜會於他。”
劉員外點點頭,對柳龍安道:“這位賢侄,能否在府中盤桓幾日?”
柳龍安道:“我們想今天……或者明天就走。”本意是想說今天就走,突然感到在此吃住,人家有事了,自己馬上走人,似乎類於小人行徑,因此又多說了一天。
劉員外望著廳門,沉『吟』不語。
吃過午飯,韓山童十分睏倦,便到龍鯉房中休息。他雖然有些功力,但哪比柳龍安等人精力豐沛。
他『性』情豁達,不懼生死,加之放心柳龍安和龍鯉保護,因此頭一沾枕,便沉沉睡去。
胡雪賴在柳龍安屋裡,不願回自己房間。
柳龍安知道她願意親近自己,也並不推拒。二人默然對坐,不時相互望上一眼。
柳龍安忽然想起,自己見到那位欽差時,感覺心慌意『亂』,而對方身上又疊影重重。
於是開啟神通,找到那個欽差。
只見欽差仍在大堂,不過此時正在廳中徘徊。
走了幾個來回,突然站住,道:“荊紫啊荊紫,好不容易找到了你,卻又咫尺天涯,不能把你接到身邊。”說著竟然長嘆一聲,雙淚長流。
柳龍安仔細檢視廳內,別無他人。原來是欽差自言自語,在向心中之人傾訴衷腸。
掉了一會兒眼淚,欽差又說道:“你我夫妻,多麼恩愛,竟被活活打散。你可知道我吃了多少苦,流了多少淚。我苦練神功百年,為的就是找到你,為的就是報仇雪恨!可惜仇人命短,我找到他們時,早就化為森森白骨。現在我活著,只是為了和你團圓啊,荊紫……”說著輕聲哭了起來。
他撩起袍子,一屁股坐在地上,雙手捂臉,身上不住顫抖,顯是極為傷心。
他突然道:“他們在你身上施了封印,讓你『迷』失了心『性』,不認得我了。我去接你的時候,根本碰不得你。那時節,你又不跟我走,竟然對我連踢帶咬。”
說完又是喟嘆一聲,慢慢躺在地板上,狀似假睡,不再說話。
過了半晌,一個衙役輕輕走進來,距離欽差很遠便即站住,輕輕咳嗽了兩聲。
看衙役神態,並不驚慌,似乎對欽差如此這般,早已司空見慣。
欽差在地上坐起來,緩緩道:“什麼事?”
衙役道:“夫人問您,什麼時候吃午飯。”
欽差這才想起,飯時已過,自己肚子咕咕直叫,說道:“知道了。”
他慢慢站起身來,向後門走去。穿過兩個月亮門,來到後院,便是欽差家府。
走進飯廳,見桌上擺滿飯菜。夫人手支香頤,在桌旁打盹兒。見他進來,急忙站起道:“友恆,飯菜都涼了,我去熱熱。”
欽差冷冷地道:“不用了。”坐在桌旁,徑自吃了起來。
夫人一臉愁容,提起酒壺,倒了一盅酒,輕輕放到他的面前,道:“喝杯酒,暖暖胃吧。”
欽差用筷子一撥,酒盅翻到,白酒全都撒了出來。
夫人急忙用抹布將酒擦去,低著雙眉,坐在旁邊,一邊看他臉『色』,一邊慢慢吃起飯來。
柳龍安正在觀察欽差,忽聽胡雪道:“這裡太『亂』了,又是暗殺,又是奪寶。反正我害怕,我就在你屋裡待著。”
柳龍安收了神通,笑道:“我沒攆你走啊。晚上你就睡在我屋裡,免得我又擔心大哥,又再惦記著你。”
胡雪眼『露』喜『色』道:“我就知道,你很疼我。”
柳龍安嘆口氣道:“只是由於大哥的事情,不知道咱們什麼時候才能上路。”
胡雪道:“你那個大哥口是心非,他明明非常喜愛劉小姐,偏偏一會兒向著她,一會兒又躲著她,折騰得劉小姐神不守舍,五『迷』三道。”
柳龍安嗔道:“你大哥才口是心非呢!你沒看見有人追殺他呀,他是個做大事的人,時時都有生命危險。正因為他喜愛劉小姐,所以才躲著她。又因為實在太愛她,所以又想跟她親近。”
胡雪道:“看來你對你大哥感同身受呀!你們男人是不是都這麼三心二意的呀?”
柳龍安道:“這怎麼叫三心二意?”
胡雪道:“身邊守著一個,心裡想著另一個,就是三心二意。”
柳龍安道:“你怎麼知道我大哥心裡想著別人?”忽然醒悟胡雪是在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