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又說道:“你一定是想叫我走開,讓你一個人清靜清靜,是不是?”
黃芩本著良心,不能不承認,於是點了點頭。
韓若壁道:“你心裡有事,使你十分煩惱,所以才覺得有需要清靜一下,其實卻是大大不然。清靜一下,並不能使你的心情獲得平復。”
黃芩不服氣道:“你又不是我,怎知我不能獲得平復。說實話,只要你離開,留我一人在此,我的心情很快就能平復。”
韓若壁笑道:“也許以前你就是用一個人獨處的‘清靜’之法,來平復心情,可那也是因為沒有機會試一試別的、更有效的法子。”
他言辭侃侃,並沒有半點強詞奪理的味道。
黃芩自想了想,道:“什麼更有效的法子?”
韓若壁道:“一個人心情不佳、感覺煩惱之時,最好的法子,莫過於向人傾訴。”
黃芩奇道:“傾訴?”
韓若壁正經道:“當然,這個被傾訴的物件,必須是你的知已愛人才成。除了這個法子外,才輪到你說的‘清靜’一法。”
黃芩道:“那不就得了。現下我並無知已愛人,所以,還是讓我一個人清靜清靜吧。”
韓若壁抿嘴一笑,手指自己,悠悠道:“話雖如此,但以我的能耐,文有詩詞歌賦,武可拳腳刀劍,除文武之外,天文地理、醫卜星相、絲竹彈唱、琴棋書畫、飛鷹走狗、蹴鞠射覆,皆是無一不通,且自問眼力、才情都可使你引為一見如故的知已,因此,若你向我傾訴,效力定然勝過‘清靜’之法。”
他說得如此自信,瞧不出半點誇張的心虛,一番溫文爾雅中,還流露出迫人的英挺之氣,任是被哪家閨中女子、憑欄少婦瞧見,都不免為之暗暗傾折。
只可惜,他面前的不是哪家女子,而是大男人黃芩。
黃芩被他這番話逗樂了,哈哈笑著反問道:“你什麼意思?是叫我向‘你’傾訴?”
嘲笑之意溢於言表。
韓若壁搖了搖頭,無比惋惜道:“可惜我這麼個奇貨,卻碰到你這麼個不識貨的。也罷也罷,等你哪天發覺我的價值了,定會回來找我傾訴的。”
黃芩面有喜色,道:“這麼說,你打算離開,留我一人清靜了?”
韓若壁手指前方,笑道:“哪有這等好事?瞧,前面就是客棧了,你那‘清靜’往後放放吧。”
‘白羊鎮’上只得一家客棧,平時門可羅雀,可眼下恰逢大集,正是生意最好的時候,住客已是人滿為患。
黃、韓二人到的遲了,進去就被掌櫃的告之沒有空房招待。黃芩沒覺怎樣,想著在鎮上找個背風的空地,讓韓若壁把帳篷支起,也可湊合著過上一宿。可韓若壁說什麼也不幹。他覺得昨夜沒睡,今夜怎麼著也要尋個溫暖、舒服的去處,美美補上一覺,才對得起自己。是以,他不依不饒地纏住掌櫃的,一張嘴好說歹說,還肯多加一倍的租住銀兩。掌櫃的被他的誠意兼銀子打動,就狠了心腸地把自己的兒子趕去馬廄熬夜,空出了東頭的一間房,方便他二人住下。
在前堂,二人隨便叫了些飯菜,匆匆吃喝完畢。
黃芩飯量甚佳,連吃了四大碗,而韓若壁因為之前吃了一堆小食,並不覺餓,所以只吃了兩小碗。
吃完飯,二人就往東頭的房間去了。
一進到房裡,韓若壁撂下背袋等隨身物件,直向窗戶下的火炕撲來。炕蓆上那鋪得厚厚的褥子,和一床大花被,頓時被他抱了個滿懷。
黃芩稍後進來,不急不徐地脫掉狗皮襖子,露出裡面的棉袍,就著房間中央的火盆,轉身坐在了牆邊的墩箱上,閉目養神起來。
韓若壁往裡挪了挪位置,道:“傻坐著作甚,快過來躺下。”
黃芩沒有回應,也沒有動作。
韓若壁皺眉道:“火盆到半夜就熄了,你這樣坐在下面,難不成想凍死?”
黃芩睜開眼,微有鄙視地瞥了他一眼。
韓若壁循循善誘道:“我是怕你凍壞了。真沒別的意思。完全是好意。”
黃芩不再看他,回道:“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顯然,他不信韓若韓說的‘沒別的意思’,但又不想浪費精力同他做無謂的口舌之爭。
韓若壁翻身坐起,一邊脫衣服,一邊道:“做甚防我跟防賊似的,還能把你‘吃’了不成?”
黃芩又閉起雙目,平緩道:“你自然不是賊。你是盜,是匪,比賊更難防。”
韓若壁辯駁道:“若只為‘吃’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