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目一新。
掌櫃的上前奉承道:“黃捕頭這身行頭更襯得儀表不凡了。以前我們都沒瞧出來,今日方知黃捕頭也是個懂享受的人。”
黃芩敷衍地點了點頭,目光不著痕跡地四下搜尋著韓若壁的影子,心道:昨夜吃了個暗虧,有機會總要給那廝個教訓才好。
掌櫃的瞧出他在找人,於是道:“韓大俠一早就結帳走了,只說不要吵醒你。”
黃芩有些失望地“哦”了聲。
掌櫃看似殷勤,卻似有別意,問道:“那水床,黃捕頭可稱心?”
提起水床,黃芩便憶起昨夜,莫名怒起,道:“幹你何事?”
掌櫃的怔了怔,而後嘖嘖道:“韓大俠是大手筆,說願意花五百兩銀子買下了小店那張水床。”說到這裡,他別有意味地瞧了眼黃芩,才繼續道:“那水床要送至何處,黃捕頭儘管吩咐,我馬上就僱人搬去。”心裡喜滋滋地想:搬到了地方,我就好向韓若壁要錢了。”
黃芩發愣道:“送至何處?……你不問買主,問我作甚?”
掌櫃的聽言也愣住了,道:“韓大俠不是為黃捕頭買的嗎?怎麼黃捕頭卻不知情?”
黃芩置若罔聞,拂袖出門而去,只留下掌櫃的留在原地嘆息,遺憾地想:這筆買賣估計是做不成了。
回到住處,更換衣衫後,黃芩將隨身物品打了個包袱,再到渡口,上了艘小客船。
河面上,濁流滾滾,船帆迎風,舟漿起伏,客船日行百里,往京城而去。
次日大早,風起西北,樊良湖上的晨霧被吹得向東飄散,大有越刮越旺之勢。
靠湖討生的漁民們最怕遇上這種西北風天,幾乎到了談風色變的地步。因為,誰都知道,西北面正是湖的上游,連通著十幾條河流和幾處大湖,一旦西風乍起,全部水流都會藉著風勢,排浪撞岸,向東南急湧入樊良湖。這時,百餘里寬的樊良湖湖面上,看似波瀾不驚,卻是靜水流深,連百石的大船也無法航行,更別提漁民的小漁舟了。膽小的漁民都隻眼巴巴地站在大堤上,眺望湖面,不敢下湖。也有不少冒失、膽大的漁民照例下湖,其中不幸的便會翻覆湖中。
韓若壁也站在大堤上。
他在此處不是看熱鬧,是為了等人。
昨夜,任小刀已開始了點燈的作業,所以,今早韓若壁才會來此,瞧一瞧分金寨的人會不會來找他。
那點燈相見的訊號,是他和雷鉉一早約定好的。
等到中午還不見人來時,韓若壁只覺腹中空空,想著先去酒樓吃喝,明日再去堤上等人也不遲。
正走在街上,忽聽得一陣暴喝:“散開!散開!……”韓若壁轉頭看去,只見街前一路人馬緩緩行來,最前面的一人正高舉馬鞭,不斷髮出吆喝聲。
來的共約十餘人,衣著各異,個個帶刀露刃,跨下健駒。他們騎馬整齊地分為左右兩列,擁著其中兩匹馬上端坐之人,且對這二人極其恭敬。看樣子,那二人必是他們的首領無疑。這二人都為中年,一個相貌出眾,打扮惹眼,頭戴上清芙蓉冠,身著紫裳,肩披藍氅,腳蹬雲鞋,似是個道士;另一個腰間掛劍,一襲錦衣,鼻直口方,臉色紅潤,瞧不出什麼來路。
韓若壁再仔細打量,只見那道士模樣之人面如冠玉,眉清目秀,細皮白肉,乍看年紀不出三十,但頜下飄揚的三縷美髯,以及他老練成熟的眼神,使人覺得他的年紀絕不在四十以下。眼光閃動間,他留意到那道士手中執著一柄拂塵,拂塵的柄為罕見的綠玉所制,在日光下綠光流動,極是特別。
見此拂塵,韓若壁微微一驚,心道:這人莫不是寧王手下的‘小天師’趙元節?他也來了?
第15回:水霧氤氳起扁舟渡迷津,三花朝元海狹路會天師
趙元節是“太玄天師”李自然的師弟,和李自然一起修道多年,自稱‘小天師’。江湖盛傳,這二人不旦一身武功驚世駭俗,且擅長白蓮妖術、江湖巫法,能役使鬼神,撒豆成兵,又可剪紙作人馬,以供驅策,真正是神仙所為,凡人哪裡能會。可傳言終究是傳言,任是說破大天去,其中幾分取真,幾分作假,難免有誇大其辭之嫌。不過,李自然和趙元節也曾多次與人鬥法,傷人於無形,可見確有些讓人懼怕的道行。再加上,一般習武之人如果遇上會點法術的道士,大多是沒折的,因此,昔日這二人在江湖上混跡時,所到之處的江湖人士大多退避三舍,不敢招惹他們。倒是那些修習玄門正宗的道士們,不管資歷深淺,道行高低,只要一提起這二人,總是滿臉的瞧不上,說他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