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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是血的腥味!

黃芩左手用力推了推門,門紋絲不動,可見是從裡面鎖上了。他側身,沿著高聳的院牆,行了一圈,在一棵臨牆而立的槐樹下立定,收了右手紙傘,縛與身後,又翻身躍上根粗大的槐枝,藉著那處立足點,再一個鷂子翻身,攀上了高牆。

低身俯在牆頭,他聚起目力向裡張望。不望則已,一望驚心。

透過如霧雨簾,只見前院內,離大門僅有丈餘處的青石路上,直挺挺匍匐著個人形。人形身下已積了大片暗紅,正混著雨水,流向低凹之處。黃芩翻身落入院內,直向那人形而去。到了近前,瞧得更真切了,那人已死了多時,身體僵硬,右手上還緊握著一把刀身狹長的龍紋腰刀。黃芩見刀上並無血痕,心疑不知是被雨水沖刷乾淨了,還是未及傷人。

眼前這樣的情景並不能令他有絲毫的驚慌,他只嘆了一聲,心道:‘玩刀的人難免要死在刀下。’

他小心翼翼地將屍體翻了個個兒,令其臉部朝上。不出所料,死者正是林有貴。此時的林有貴全身溼透,衣衫的前襟浸著血水,呆滯的臉上瞪著一雙魚眼,象是還無法相信自己已死一般,不能瞑目。

黃芩大致一瞧,便推斷出林有貴的死因是喉間的那處傷口。他蹲下身子,只見傷處已不再流血,因為被水浸泡了有一陣,所以發灰泛白、清涼乾淨,倒是方便展露出它的原貌了。

傷口長寸許,寬幾毫,位置、深度均剛好切斷頸項處的要害血管。黃芩不禁讚道:“好刀法。”轉頭,他又瞧了眼屍體手中的龍紋腰刀,搖頭輕聲道:“想來,你的刀是沒能快過別人的刀了。”

下一刻,黃芩象是忽然想起了什麼,猛然起身,踏著腳下積水,疾步衝進了客廳。廳內空無一人。他又轉進廂房,把三間廂房都轉了個遍,卻是空空如也。接著,柴房、灶房,他全不曾落下,一一看過,仍是一無所獲。等轉到後院,往裡一瞧,一向沉著冷靜的黃捕頭竟傾刻間變了個人似的,只定定立在拱門旁,牙關緊咬,面目猙獰,眼神瞬時變得憤怒、悲傷起來。

雨還在飄,黃芩衣袍已溼,髮絲上的水順著臉頰緩緩滴落。

後院的泥地裡倒著一位婦人,胸前一個碗口大的血窟窿。離婦人不遠,還躺著個周把歲的奶娃娃,一枝鐵箭將他穿胸釘在了泥地上。黃芩的目光就落在那個奶娃娃身上。

這死了的婦人無疑正是林氏,而那奶娃就是她和林有貴之子。

黃芩緩緩走到那具小屍體身邊,解下背後縛著的油紙傘,默默撐起,小心仔細地放在地上,正好罩著小娃娃,替他擋住不停落下的雨水。瞧著那枝鐵箭,他恨恨道:“你們均是江湖上頂尖的高手,絕不該殺害這還不會說話的孩子。這樣行事,天理不容!”

無論什麼話,已經死了的娃兒自然是聽不見的,但黃芩卻是為他所說。

稍傾,他轉身出門,尋了莊裡管事之人守在門前,並在大門上貼上臨時封條,防人進入,才向府衙快步而去。

不久,黃芩領著一干捕快,加上兩個仵作,一行人又來到了林家。眾人揭下封條,進到門裡,各伺其職起來。

後院裡,鄧大慶咬牙切齒道:“這幫豬狗不如的東西,居然連個吃奶的娃娃都不放過?!”

殷揚嘆息一聲,繼而又道:“這小娃娃尚不會說話,又識不得人模樣,這些賊子何苦害他性命?”

黃芩眼角微跳了跳,緩緩道:“因為,他們都是膽小鬼。”

殷揚瞧著黃芩,不解道:“膽小鬼?”

照他看來,敢作奸犯科、殺人掠物的都是膽大枉為、罪大惡極之徒,卻如何被總捕頭稱作‘膽小鬼’?

黃芩一邊注視著一個仵作正移開紙傘,輕輕抱起那具小小的屍體,一邊道:“殺人的時候,也是膽小鬼最怕的時候,怕人追查,怕人報仇。”

他一字一頓道:“我最恨的,便是這種手拿刀劍的膽小鬼!這樁案子,定要個交待!”

鄧大慶“嘿”了聲,道:“不錯!若不是膽小鼠輩,又何必去害個柔弱的小兒!”

殷揚道:“看樣子,兇嫌該有三人。”

鄧大慶道:“一人使刀,一人使弓箭,殺害林氏那人使的什麼兵器,我倒沒能瞧出來。”

黃芩道:“應該是流星錘、狼牙錘之類的軟兵器。”

這時,周正已從院外步入,拱手道:“總捕頭,我查驗過了,林家已被洗劫一空,想是樁滅門掠財的慘案。”

鄧大慶疑惑道:“先前我也瞧了,卻不見什麼明顯的翻動、衝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