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天越警覺的獰著眉，揮手指向那裡：“誰？”

“天越，別開槍，是我。”凌薇急切的低喊。

殷天越定晴一看，居然是凌薇和唐飛，他的殺氣雖然沒有那麼強烈，但仍然充滿戒備，冷厲的質問：“你們跟來想幹什麼？”

“天叔，你別激動，我這裡有車鑰匙，我們是來幫你逃走的。”唐飛將車鑰匙丟給殷天越，同時向蘇慕使了個眼色。

殷天越抱著懷疑的心態試著用鑰匙啟動車，沒想到居然啟動了，他喜出望外，正準備跳上車帶著蘇慕逃走，蘇慕卻開啟另一邊的車邊跳下了車，他立即抓住她的手臂，惱怒的厲喝：“想逃？沒那麼容易。”

“放開我，放開我……”蘇慕的身體已經下了車，一隻手臂卻被殷天越受傷的手死死拽住，他用盡了全力，被斧頭砍傷的手掌幾乎就快要斷裂，但他仍然死死抓著她，她能夠感覺到他的指甲都鑲進了她的面板裡，抓出深深的血痕。

“天越，你放過蘇慕吧，她不屬於你，放過她吧。”凌薇焦急的勸道，“易軍他們快要追來了，你現在放了她，逃跑還來得及，不然你就真的走不了了。”

“不放，我死也不放……”殷天越咬牙切齒的怒喝，用另一隻受傷的手伸過去，想要將她拉上車，情急之下，唐飛突然撿起一塊石頭衝過來，往殷天越的後腦勺狠狠砸下去……

“不要……”

“砰！”

凌薇的驚喊聲和劇烈的脆響聲同時響起，鮮血四濺，濺得蘇慕滿臉都是，她錯愕的看著殷天越，他的眼睛眯起來，不停的顫動，鮮血從頭頂一起往下流，流得滿臉都是，那樣子看起來讓人觸目驚心，他的力氣顯然變得脆弱，可他仍然死死抓著蘇慕手，怎麼也不肯放開……

“天叔，我不想傷害你，你放手，快放手啊——”唐飛舉著石頭，準備再次砸下去，卻又有些不忍。

“天越，放手吧……”凌薇一邊流淚一邊用力扳著殷天越的手，可是怎麼也扳不開，他這隻手臂中了一槍，手掌之間也被斧頭砍傷，鮮血淋淋，慘不忍睹，她真害怕再扳下去會把他的手掌扳斷。

“放了我吧，求求你，放了我……”蘇慕哭著乞求，即便到了這一刻，看到殷天越這個樣子，她的心還是很痛很痛，真的很痛，那些刻骨銘心的情感早已紮在她心裡，一輩子都抹不去……

“不放，死也不要放……”殷天越的聲音越來越虛弱，一雙粟色的眼睛死死盯著蘇慕，似乎生怕她突然就消失不見。

這時，易軍他們終於追上來了，易軍毫不猶豫的舉槍瞄準殷天越的頭腦，凌薇看到這一幕，不顧一切的衝過去趴在殷天越身上……

“砰！”一聲槍響，子彈擊中了凌薇，溫熱的鮮血噴湧而出，蘇慕驚呆了，怔怔的看著眼前這一幕，心，似乎都停止了跳動。

殷天越緩緩轉過頭，看著凌薇那半邊沒有被毀容的臉，想起與她之間的種種往事，心，突然就顫動了，眼中湧上濃濃的愧疚和痛苦，這個女人，一直被他當棋子一樣利用的女人，被他呼之則來、揮之則去，他甚至不曾顧忌她的自尊，將她隨意轉送給別的男人，她為他付出一切，甚至被別的男人玩弄，被毀容，可是現在，她仍然不顧一切的救他……

這是一種怎樣的深情？

殷天越最大的感受不是感動，而是悲哀，為這個女人感到悲哀，也為自己感到悲哀，因為他在凌薇身上看到了他自己的瘋狂執著，他們，都是同類，可憐的同類……

“天叔，對不起了。”唐飛咬著牙，揮著石頭再次砸向殷天越的頭部，砸了幾下，殷天越的手，終於鬆開了，他的眼睛緩緩閉上，像舞臺的落幕，帶著最後的慈悲，最後一次看著蘇慕，看到她眼中的痛苦，他終於明白，他的愛，對於她，從來都是一場悲劇，悲劇，悲劇，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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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軍衝過來，還想殺殷天越，蘇慕流著眼淚，咬牙厲吼：“全都給我退下——”

隨從們怔怔的看著她，不敢輕舉妄動，易軍凝著眉，不可思議的看著蘇慕，氣惱的質問：“到了這個時候，難道你還要放過他？？？因為你所謂的善良，一而再，再而三的放走他，留下了多少後患，難道你都忘了嗎？”

“我沒有忘。”蘇慕用沾滿殷天越鮮血的雙手擦掉眼淚，揚起臉，悲痛的說，“我知道我做錯了很多事，我甚至不知道這一次是不是還會繼續錯下去，但我知道，我清楚的知道，我不能殺他，真正不能殺他……”

“蘇慕！！！”易軍氣得直咬牙。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