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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可鼻端總是縈繞著那股若有若無的木樨香,提醒著她那個名叫“青蘿”的女人的存在。

這是他們倆之間的一根刺。永遠拔不掉。

李述斜斜瞟了崔進之一眼,漫不經心地冷笑道,“今日上巳,適合野合,正好是你跟青羅的好日子,別扯上我,噁心。”

崔進之一雙桃花眼頓時斂了笑意,再不發一言。

別的座位都熱熱鬧鬧的,大家推杯換盞,言笑晏晏,唯她與崔進之這裡冷冷淡淡。

李述忽然覺得特別沒意思。

真的,她跟崔進之這樣子,特別沒意思。

她忽然想,興許像康寧長公主那樣養幾個面首,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她不可能一輩子吊在崔進之這棵樹上。

正這麼想著,忽聽正元帝身邊的黃門扯著嗓子傳喚:“新科進士三甲,面聖。”

李述的目光被吸引了過去。

榜眼與探花就不必說了,都是世家大族出來的,便是不中這個進士,平日的各種宴席也總能見到皇上的。故他們表現的不卑不亢,非常淡定。

最中間那位狀元郎呢,也不知是故作淡定,還是真的從容不迫,一個寒門子弟倒也冷靜得很,一身布衣裹著筆直的脊背,平白多了一份風骨來。

三人站在堂中,向正元帝下跪行禮。

起身後,正元帝笑道:“瞧瞧這幾位青年才俊,不開科舉,真是不知道民間這麼多飽學之士啊!”

李述飲了一盞清酒,掩住了唇邊的諷笑——

得了吧,父皇所謂的“飽學之士”,不過就寒門出身的狀元沈孝一個人罷了。其他那些出身世家的榜眼探花,都是父皇不得不向世家做的妥協。

李述的目光在三位新科進士身上打轉,尤其是中間那位布衣長袍的狀元郎——奇怪,怎麼離得近了這麼一看,越瞧越覺得熟悉呢?

自己莫非從前見過這位?

思索間,三位進士已向皇上行了禮,轉身正要退下。

狀元沈孝行過李述的座位前,李述擎著酒杯、眉頭深鎖,一臉疑惑地盯著他,簡直恨不得將他盯出一個窟窿來。

察覺到李述的目光,沈孝的身形滯了滯,深眸高鼻,略略側過臉看了看李述。

誰知這一眼卻被李述抓了個正著——李述頓時認出他來。

李述愣在原地,彷彿被一道雷劈在當頭,三年前的記憶紛至沓來。

一口清酒直直噴出,“咳咳,咳咳咳。”

長眉,薄唇,黑而濃的眼睫,鎮日只喜歡垂著眼,蓋住眼中晦暗不明的瞳色。

這不就是那個三年前跟她一夜/歡/好、然後被她殘忍始亂終棄的面首嗎!!!!

☆、第 2 章

李述噴了一口清酒出來,吸引了滿場的注意力。一旁的崔進之連忙過來扶著她的肩頭,一邊輕拍脊背,一邊給她喂一盞淡茶。

“怎麼了?喝酒嗆到了?”

聲音竟是十分溫柔。

可李述這會兒沉浸在震驚裡,哪裡顧得上崔進之的溫言細語。

沈孝叫李述的清酒噴了個滿身,站在李述的席座旁,他肅著臉,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不住咳嗽的李述,將她的狼狽姿態盡收眼底。

平陽公主,李述。

這個人沈孝一輩子都忘不了。

三年前,那位大鄴最尊貴的公主斜倚著靠墊,高高在上,沈孝跪在地上,姿態卑微。

為了求一個官,他拋棄了男人的尊嚴,成為了公主的裙下之臣。

他沈孝寒窗二十載,一身氣節,卻從昨夜起成為了以色侍人的弄臣。

只是為了求一個官。

可那位尊貴的公主卻對這一切漫不經心。

她那雙尖銳的內眼角泛著天生的冷淡,“雖然昨夜我是答應你了,只要你伺候的好,我就舉薦你做個官。你呢,伺候地確實不錯,可是……”

紅唇開闔,聲音輕慢、冷淡,像是對著一隻玩膩了的寵物,“可是我今兒偏改了主意,不想舉薦你做官了。”

她手指微揚,示意侍女捧上金銀,“念著你昨夜的表現,賞你的。”

沈孝跪在地上,不得不仰頭看著正座上的公主。層層紗幔遮擋,他唯一記得的是那雙尖銳的內眼角,和塗著大紅口脂的唇。

嫵媚卻冷淡。

平陽公主,李述。

這個人他一輩子都忘不了。

沈孝的目光十分冰冷,落在李述的身上,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