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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細細輕撫著她黑亮的發,低首瞧著閉眼睡在他懷中的玉琳,他已漸漸習慣變了模樣的她,她的眼眉、她緊閉的唇,自陌生到日夜相處過後的熟捻,這些都已變成他再熟悉不過的一切,在明白了她暗自壓抑的心情後,那條遭她劃開來的鴻溝,一夜之間,不再那麼寬廣無法橫越,她甚至就在他觸目可及的近處,只要他伸出手,即可捉住彷彿就要走開的她。她的眼淚,她臉紅的模樣,她在他面前展現的喜怒哀樂,這些來到人間後才出現的種種,早已取代了以往他在神界時對她的記憶,但不同的是,在神界的那些,他的心,不會因此有半分痛感,可人間的她,卻讓他遭一些不該出現的感情牢牢鎖住,會為她擔心難過,也會為她悸動失措。不知是在何時,拍撫著她人睡的大掌,輕巧巧地走離了它的原處,來到她的小臉上,點碰過她的睡顏,撫過他總是會想回味再三的紅唇,待他發覺自己正在做什麼後,不再感到愕然的他,只是抬手靜看著那隻洩漏他心事的手掌。修長的指尖,離開了她的臉龐後,感覺有點依依,他先是撫著自個兒的唇,再回到她的唇上,半晌,低首看著這一切的聖棋,投降地嘆了口氣。七情六慾?

是他在這方面的慧根跟她的一樣強嗎?他居然覺得,這門嚴重違反神規的學問,對常被她譏為呆頭鵝的他來說,其實,一點也不像個難題。屋外雨聲依舊,暮色漸暗,聖棋將懷中熟睡的玉琳攬得更緊些,將面頰貼靠在她溫熱的額上,隨後也閉上眼,與她一同入夢。隱藏了全部氣息,棲躲在遠處密密生長的山芋叢下避雨的申屠令,在又觀察完他們一日的種種後,遭受空前挫折的他頭痛地以兩手掩著臉。

下了一夜的滂沱大雨,在日出時分,成了晨底間的草葉上一點露。

獨自站在小溪畔迎接旭日東昇的玉琳,眺望著遠山山稜下的暗影,在乍升的朝陽越過山頂後,遭炫目的晨輝逐走了夜紗,林草地間懸綴的點滴雨露,在日光鋪向大地時,晶瑩透明得有若玉珠。在水目四處遊蕩的王琳眼中,那一顆顆懸在葉間的雨滴,都靜映著記憶裡,聖棋那張回過身看向她時的臉龐。不知何時起,她已經很習慣以站在他身後的角度來看他,雖然,她一點也不喜歡那個地方。那日在馬府裡對他怨訴的每句話,至今她依然清晰地記得那段窩在心底已生根的心事,她原打算這輩子都不告訴他的,誰知道那日怒火一往腦上衝,她就一籮筐的全都倒了出來。也罷,說了也好,總好過她得時時刻刻在他面前扮假,裝作她根本就不在意他們之間那段從沒改變過的差距,以及……她的自卑。她習慣性地輕扯著指尖的紅繩,感覺那份細細密密的痛感由指稍緩緩漾至心坎。從來沒有人告訴過她,這世上,並不是只要有努力就一定能夠有回報的,即使她有心向上。她根本就不該忘了,他並不是一潭會止定在原地等待她的死水,他會走,會動,更會讓她再怎麼追也追不上,縱使她曾向自己發過誓要急起直追,可他們卻永遠保持著一段她縮短不了的距離,再怎麼盼、再如何想,深有自失之明的她知道,她改變不了這個永遠。因此,她開始學習對自己撒謊,騙自己並沒有動心,她並沒有在乎他們之間的差別,她更沒有……沒有愛上那個她永遠也追不上的他。在不停地欺騙著自己的同時,他享受者眾神的榮寵,而苦苦追趕著的她,則在暗地裡備受七情六慾的煎熬。這就是永遠?為什麼從來都不會有神覺得,永遠這個字眼可怕得好空洞?在那無止境的仙神生涯裡,日子就是這樣恆久不變地一天過一天,而她永遠也到不了他的永遠,她的永遠,就是隻能站在雲端遠遠的那一邊,仰起頸子、抬起臉龐,嚮往地瞻望著站在高處永不會與她在一塊的他。陷入過往糾纏的思緒,遭打斷了半晌,一張過近的面孔,遮去了細灑在玉琳臉上的朝陽,一下子反應不過來的她,愣張著明媚的大眼,與不速之客眼鼻相對地靜瞧著。“想拿掉手上的東西嗎?”同樣討人厭的熟悉語調,再次刺進她的耳膜裡。“求我的話,我可幫你。’他偶爾也會破破例助人為樂的。“你………”認清這張令她新仇舊恨,霎時全都回籠到她腦袋的臉龐後,眼中怒火熊熊燃燒的王琳,奈不住地直髮抖。“討厭。”申屠令故作嬌羞地一手撫著頰,含情脈脈地朝她眨了眨眼,“想念我嗎?”“想念……”咬牙切齒的玉琳,想也不想地就朝他鼻梢揮出一拳。“想念得恨不得能咬你幾口!”“就憑你的道行?”輕鬆閃過的申屠令,笑挑著眉,一手指向腦際,“抱歉,你的這裡還差個幾個千年呢。”開玩笑,若不是有備而來,誰想找這隻吞過舍利的獸?“什麼意——”猶不解話意的玉琳,話未說完,在一股刺鼻的氣味傳至她的鼻尖時,慌忙掩住口鼻。“你施毒?”申屠令笑吟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