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是有意欺瞞皇兄,而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鬱墨夜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
還以為男人會繼續糾纏,畢竟蒲柳之身侍君有多惡劣嚴重,她心裡有數。
可出乎意料的,男人竟沒有,只是低低一嘆。
那一聲嘆息,讓鬱墨夜心神俱顫。
她不知道,那代表什麼。
是對她的失望,還是對她的無奈,又或者是對她的理解和放過?
她只知道,他沒再問,繼續低垂著眉目,擦拭著她的臉。
她忽然覺得好難過,也好委屈。
這世上還有哪個女人比她更憋屈?
明明是個女人,卻非要活得像個男人!
明明被面前的這個男人奪了清白,還得想方設法將那件事掩蓋,自己一個人背,一個人受!
明明自始至終,他都是她的第一個男人,也是唯一的男人,她還得以蒲柳之身面對他,接受他的質疑、接受他的看輕!
她為什麼要活得這麼累?
憑什麼要她活得這麼累?
有那麼一瞬,她忽然什麼都不想管了。
就想將一切都說出來。
統統都說出來。
“皇兄……”
她開口,卻驀地唇上一重,男人忽的低頭,吻上她的唇。
啊!
完全驟不及防,鬱墨夜就像是瞬間被一團火焰擊中,震驚地睜大眸子,渾身僵硬著忘了動,忘了反應,甚至忘了眨眼。
直到男人含。咬住她的唇瓣,吮。吻起來,她才顫抖得回過神。
心顫、身顫、長睫也在顫,一顆心又慌又亂、又悸又怕,卻獨獨忘了掙扎。
屬於男人特有的氣息鋪天蓋地一般將她席捲,她幾乎坐立不住,男人原本託著她下巴的那隻手繼續託著,將另一手裡的錦巾扔掉,長指穿過她蓬亂的頭髮,牢牢地扣在她的後腦上,將她緊緊地壓向自己。
喉嚨裡未完的話連帶著她的呼吸,一起被男人吞沒,她在他的手下顫抖著,緩緩闔上眸子。
卻在下一瞬猛地想起貼在門牙上的黑紙,連忙將眼睛睜開,然後開始推他。
大力推他。
一邊推他一邊“唔唔”嗚咽著,試圖告訴他。
男人粗噶了呼吸,緊緊扣住她不放。
沒辦法,她只得用手拍他,並擺頭,拼命擺頭。
終於,他緩緩放開了她的唇,俊眉輕蹙地看著她,胸腔起伏得厲害。
耳根發熱、兩頰滾燙,她同樣氣喘吁吁。
在他的注視下,她連忙微微側了身,想要背過他一點,伸手去捻貼在門牙上的黑紙。
男人抬手扶額。
在她轉過來的時候,男人正好將手拿開抬起頭,然後,她就聽到他惡狠狠地道:“樊籬這種人治死罪都是輕了。”
鬱墨夜懵了懵,這怎麼又突然扯到了樊籬的頭上?
一時間兩人都沒再說話。
也沒有繼續。
忽然不知道該幹什麼了。
氣氛就變得特別微妙尷尬。
鬱墨夜瞧見牆角邊上有一口缸,裡面還有半缸水,她連忙從地上起身,“我去洗洗。”
拾了男人丟的錦帕,她走到缸邊,執起漂浮在水面上的葫蘆瓢,舀了一瓢水,將錦帕在裡面浸溼,然後擰了半乾,就擦向自己的臉。
其實,麻子髒汙是其次,或許男人已經替她擦拭乾淨了。
她只是想要讓自己的臉被冷水冰一冰。
兩頰就像是被高溫的烙鐵熨過,燙得驚人。
浸溼、擰乾,擦臉,她磨磨蹭蹭、反反覆覆搞了好幾遍,就是不想回到位子上。
因背對著男人的方向,也不知道他在做什麼,有沒有看她這邊?
可這樣一直洗下去也不是辦法,臉上幾乎就要脫了一層皮。
想到這裡,她忽然想起一件嚴重的事。
猛地回頭:“我這樣將臉上掩飾的東西都搞掉了,讓他們看到,豈不是更加懷疑我們圖謀不軌?”
男人卻是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已經懷疑了,也不在乎更加。”
說完,又喚她:“過來。”
見他氣定神閒,她也莫名安定。
稍稍猶豫了一瞬,再次走了回去,在他面前坐下。
“轉過去,背朝朕。”
雖不明所以,但還是依言轉了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