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精美,褥子一角依稀繡著幾個字。
“錦繡坊?”何伯顫聲念出上面的字,忍不住渾身發抖,“這是,這是錦繡坊的……”
陸老爹迷茫地搖頭:“上面有字麼?錦繡坊?那是什麼地方?”
魈老兒一把奪過包褥,撫摸著栩栩如生的七彩蝴蝶,時隔多年,緞面不復昔日的光澤,惟有蝴蝶依然光鮮豔麗。
“是,是她,婉怡……”魈老兒再次崩潰,“世上只有婉怡能繡出這麼美的蝴蝶,還有這些花兒……我看過她繡的蝴蝶,是她啊……”
陸老爹身形一晃險些跌倒,香嫂淚眼汪汪地扶住他,何伯只是嘆氣再也說不出話。陸婉婉六神無主地看著包褥,心亂如麻無言以對。
魈老兒哭得肝腸寸斷:“婉怡啊,你把女兒送到我身邊,讓她代替你來照顧我,是這樣麼?傻孩子啊傻孩子,我欠你們母女太多太多,我這輩子也還不清……”
陸老爹擦了把淚,心疼地望著陸婉婉,猶豫地問道:“老大哥,宋家二小姐就是婉婉的娘嗎?那麼,她的爹……”
“她沒有爹,她爹早就死了……”魈老兒斬釘截鐵地告訴大家,“陸老弟,婉婉的爹就是你,沒人能把她搶走,你就放心吧!”
陸老爹難以置信地追問:“婉婉的娘呢?難道她就不想孩子?”
魈老兒熱淚盈眶,哭道:“婉婉的娘十八年前就不在了,多虧你收留了婉婉,我代婉怡給你磕頭……”
魈老兒說著,當真就要給陸老爹磕頭,陸老爹手忙腳亂地扶起他:“老大哥,能有婉婉這個女兒是我這輩子最大的福氣,說起來我還要給婉婉的娘上炷香哪!她走得早沒有機會看著婉婉長大,我要告訴她,她的女兒很乖很懂事是個好孩子……”
漸漸地,陸婉婉接受了這個事實。她明白魈老兒不願承認葉霆風的心情,魈老兒不希望她為這個爹抬不起頭。可是,她的身世還有很多疑點,宋婉怡的死也有些不明不白。
“世人都說宋二小姐的孩子剛生下來就夭折了,那麼,我怎麼活得好好的呢?”陸婉婉不得不打斷他們的話,保持鎮靜地分析道,“我爹說過,他是在荒山野嶺撿到我的,就算宋二小姐出於某種理由不想要孩子,她剛剛生產也不可能走這麼遠。當然,她可以找個丫鬟替她做這件事,不過,身為人母再狠心也捨不得斷了孩子的活路。”
“況且,宋二小姐若是真不想要孩子,在生下她之前還有許多辦法,何必忍受十月懷胎的痛苦。所以,我認為拋棄孩子的人不會是她。”
“那個孩子就是你啊,婉怡是你的娘不是什麼二小姐……”魈老兒止住淚水,認真地想了想,“不錯,婉婉說的話很有道理,我只顧著傷心,咋就沒往深處想呢!既然婉怡的孩子沒有夭折,那又是誰編的瞎話扔了孩子?”
久未出聲的何伯悄聲說道:“宋老爺將二小姐許配給了雲家,可是二小姐離家出走遭人恥笑,會不會是……”
“宋老頭,對,一定是這老傢伙乾的好事!”魈老兒咬牙切齒地恨聲道,“要不是他給北武郡王施加壓力,那個畜牲也不至於拋棄她們娘倆,畜牲為了前途什麼事都幹得出來!宋老頭故意要他丟人現眼,他就要婉怡看清楚畜牲的真面目!哎呀呀,我怎麼把這個老混球給忘了,他才是罪魁禍首啊!”
現實是殘酷的!葉霆風拋棄了宋婉怡母女,宋老爺逼得女兒走投無路不說,還騙她說孩子夭折,彷彿怎樣折磨都嫌不夠似的!
骨肉至親又如何,心狠手辣不留情面!反倒比不上毫無血緣的熱心人,危急時刻還能施以援手!
屋裡的氛圍更為悲傷,陸婉婉不想看他們同情的表情,指著魈老兒手中的掛墜問道:“義父,你如何能肯定這是宋二小姐的信物?宋老爺為什麼要把這件信物和孩子一起扔了?”
魈老兒苦笑了聲:“因為這些都是婉怡最看重的,她那個狠心腸的爹逼著她跟畜牲一刀兩斷,無法忍受他們之間有任何牽扯。”
魈老兒給陸婉婉戴上掛墜,語重心長地說:“孩子,這是你娘最寶貝的東西,即使是死她也要留著。雖然這個東西我也不喜歡,但畢竟陪伴了你這麼多年,你孃的全部心思都在這裡,你戴著它你娘也能安心。”
陸婉婉心裡更困惑了:“義父,你為什麼這樣說呢?這究竟是不是孃的信物?”
陸老爹也很著急:“是啊,大哥,你就給咱們說明白吧!這些年來我這心裡就沒踏實過,婉婉她娘竟然是個這麼可憐的人,她不是宋家的二小姐嗎?宋老爺怎會如此狠心?婉婉她爹到底是個怎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