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是睡不了了。
門口的腳步聲停了下來,低沉的聲音傳了進來:“空大人,你還醒著吧?本宮進來了。”
野瞳微微“嗯”了一聲,門簾再次被掀開,齊燁的視線在桌上的杯子上微微停頓了一會兒,然後轉到了野瞳的身上,聲音裡沒有任何起伏:“下午送來的藥用了嗎?”
野瞳看到他,俊美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問她的話帶著難以抹去的命令式的口氣,就好像她被打傷跟他毫無關係--沒來由的一陣火大,野瞳冷冷地回答道:“不勞將軍關心,稚影已無大礙。”聲音裡是同樣的程式化。
“你明日一仗還可以去嗎?”齊燁看著她,雖是問句,卻滿是肯定之意。
野瞳忍不住怒意,楚齊燁當她是什麼?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下人嗎?先打了她一頓,然後又馬上要她繼續上戰場,這難道就是他求人的態度嗎?
野瞳不由反諷地道:“下官可以說不嗎?”
齊燁微微皺了皺眉,在他的氣場下,很少有人會反駁他,而他也不必考慮別人的感受,但看來這個空稚影似乎是被他的態度惹火了:“如果你確實不舒服的話,可以不去,但是這是為了天焱,畢竟所有人都希望戰爭可以快點結束。”
破天荒的,他對野瞳解釋了這麼多,不論是在軍中還是在絕殺門內,一般都是他命令,而下屬去執行,這是他第一次對別人解釋他的決定。
野瞳漸漸冷靜了下來,看著齊燁,他的神情裡毫無絲毫的造作,也沒有絲毫的不自然,而是一種與身俱來的屬於久居上位者的驕傲,這種驕傲,讓他習慣了自己這種命令式的口氣。
野瞳微微嘆了口氣,他也不是故意的,在他自己看來,他毫無半點過失,如果她再發怒,反倒是顯得她太過分了:“下官明白了。”
齊燁微微挑眉,他本以為這空稚影還要彆扭一會兒,卻沒想到她居然這麼容易便想通了,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了:“那就好。”
說罷,他撩起簾子,走出了野瞳的軍帳。
野瞳等了一會兒,看似乎沒有其他人要來了,這才趴回床上,抬頭看著窗外的一輪明月,她還是想辦法快點讓戰爭結束了吧!
接下來的幾日,因為有了野瞳的幫助再加上楚齊燁的用兵如神,天焱軍把羽染軍打得節節敗退,終於他們糧草用盡,不得不稍作停歇等待後方的送糧。
齊燁自然不會允許他們補充糧食,一路反追,順著敵軍後退的方向窮追猛打,任憑羽若塵設計陣法,但卻因了易笠被除而無從得知天焱軍的行動方向,直到打回羽染國境內,被攻下一城,他才意識到自己敗局已定,無奈下息鼓投降。
這樣打下來,戰事結束的時候已經是夏秋交接的時候了,空稚影的神機妙算也在軍中傳播開來,甚至傳回了天城。
在打仗的時候,齊燁便發現了空稚影懂得的絕對不僅僅是陣法,每每當她和他同時指出別人都未發現的異狀,乃至於提出一些奇思妙想的時候,他都忍不住對她刮目相看。她的身上有太多的謎團,這樣一個擁有經世之才的人,若是想要在朝中翻雲覆雨,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卻為什麼甘心屈居於一個小小的官職?她的身世卻是清白的讓人起疑,她是在哪裡學到這些的?她的目的又是什麼?
野瞳自然知曉齊燁對她的懷疑,但她卻無心去理他。隨著時間的推移,她越來越煩躁,幽冥軍向來神出鬼沒,雖然在不時的幫他們,但是她卻從來沒有見到過澈哥哥,哪怕是從遠處張望到他的身影也沒有過!
終於回到了倉木城,在將士們喝酒作樂慶祝勝利的時候,野瞳孤身一人離開了軍營,來到了悠然居里面,坐在上次他們所坐的靠窗的位置,滿臉悵然地看著窗外。街上人流來來往往,卻沒有她想要找的人,她的心情不由更加的灰暗。
但……野瞳慢慢地啜著茶水,她最近似乎是越來越依賴澈哥哥了,僅僅是半年不見,她便已經煩躁地什麼都不想做了,一心只想衝到幽冥軍那裡去找他,若不是理智尚存,她絕對直接撇下空稚影這個身份不顧一切地去他那裡!
在還沒有遇見澈哥哥的時候,她也常常是一年半載地都在異地,卻是如浮萍一般,本便無根,只是安靜地做自己該做的事情。但在遇見他之後,卻是一切都變了,她離開天城的時間越來越短,一方面是因為空稚影這個身份的關係,但更多的,卻是因為她不願失去任何一次和澈哥哥見面的機會。
心,有了牽絆,可是好事?
“是我,瞳兒!”想事情想得太認真,連身邊何時有了人都不知道。頭上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