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躲起來,躲起來……”
光線漸亮,將滿地亂爬的敖小群映照的無所遁形,甚至連他臉上每一個細微的惶恐表情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打著燈籠聚集的人越來越多,他們大都是來看熱鬧的,看名震江湖的一方霸主怎樣變成一個連膝蓋下尊嚴都能踩在腳底的傻子,他會成為他們嘲笑取樂的物件,他的種種無厘頭的行徑會成為他們飯後的談資,百口相傳,江湖皆知。
殷傲遺的腦子有問題,殷傲遺是個傻…逼!
尤清洄沉著臉,“把他拉回房!”
幾個下人上前死拉硬拽強行把殷傲遺拖了過來,經過尤清洄的時候,他忽然用力甩開下人的手,猛地撲過來一把抱住尤清洄的雙腿,口中大聲的喊,“清洄,不要趕我走!我不走!求求你!清洄……”
任由他哭天搶地,尤清洄面色淡凝,“你先起來。”
“清洄不要趕我走!我不想走!我想跟你在一起!看不見你我就像要死了一樣!清洄,清洄,清洄……”
議論聲漸大,不用聽也知道他們在說什麼。尤清洄臉色難看,“快點給我起來!”
“我不要!我一起來你就會不要我!”敖小群死死的抱著尤清洄的腿。
尤清洄咬牙,“沒說不要你!快起來,再不放開就不要你了!”
腿上一輕,敖小群立馬蹭的一下站了起來,滿臉喜色,“真的嗎?尤兒?”
尤清洄沒理他,掉頭就走。
敖小群連忙追上去,“尤兒尤兒,別走啊,不要丟下我……”
尤清洄猛的轉頭,“再跟上來試試!”
一見尤清洄生氣了,敖小群不敢再跟,在原地絞著手指囁嚅著不知在說什麼。
眼前晃過的一抹血色引起了尤清洄的注意,他抓住殷傲遺的手拉到近前,就見他十根手指的指甲蓋裡大大小小的刺著許多木刺,有的刺深了,翻卷出皮肉,血也緩緩的滲了出來。原來敖小群壓根不是取的什麼輕巧的法子,只是一味用蠻力摳住大樹,不讓自己掉下去,因此手指上俱是深淺不一的傷痕。
都說十指連心,可見傷到指尖是多麼的痛,而敖小群卻像完全感知不到痛似的,竟還在他跟前撒潑打滾,更別說還從樹上摔了下來。
“你不痛麼?”尤清洄有些不可思議的問他,一抬頭就見敖小群正一眨不眨的看著他。
他不說話也不做些瘋癲舉動的時候,那張臉還是極具欺騙性的,特別是在他專注的看一人時,目光幽幽的網罩而下,彷彿要將你吸納進他的眼眸深處,與他融為一體。
“殷傲遺!”尤清洄有些惱怒。
敖小群眨眨眼,慢慢的,臉竟然紅了,害羞的低下頭,“尤兒的手好舒服呀。”
尤清洄:“……”
敖小群小心的抬眼看了看尤清洄,有些希冀道:“尤兒能不能抱抱我?”
尤清洄:“……”
猛的甩開敖小群的手,“你自生自滅吧。”說罷,頭也不回的走了,留下敖小群失落的看著尤清洄的背影。
第二日尤清洄開門時,看到了蜷縮在他房門口的敖小群。
天氣轉涼,夜間的溫度更是一天中最低的,敖小群裹著自己單薄的衣衫嘴唇泛白,即使閉著眼,也微微打著哆嗦,一副冷極了的樣子。
尤清洄沒有刻意探查過,不知道他是失去了內力,還是腦子壞了空有雄渾的內功卻不知如何使用。
短暫的驚訝後,尤清洄的心情有些複雜。
許是聽到動靜,敖小群長長的睫毛顫了顫,微微睜開眼,待見到尤清洄後,殘存的迷糊立時被清醒取代,敖小群一下子便跳了起來。
“尤兒尤兒,你醒啦?”雖然臉色不好,但生龍活虎的模樣不見分毫病態。
尤清洄繞過他,向門外走去。
敖小群卻不依不饒的追在他身後,“尤兒你昨晚睡得好不好?”
尤清洄腳步不停。
“尤兒你有沒有凍著?”
尤清洄腳步依舊不停。
“尤兒尤兒……”
忘記了世事紛愁,忘記了追名逐利,就這麼無憂無慮全心全意的只圍繞一個人轉,說不準是福還是禍。
……
花母谷的墳有兩座,一座孫思的,一座尤塑的。
顧松知靜靜的站在墓前,目光深長。尤塑傷害了清洄,他便可以說他有苦衷替他找各種理由開脫,到最後,師父仍是師父。而他們犯了錯,卻一下便被判了死刑,雖然沒有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