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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場跑去,找到昨天的菜販打聽,沒有訊息,又在農貿市場像發瘋的野牛,圍著菜攤不停地轉,他的菜他認得,哪棵白菜什麼樣他心裡清楚。

找了一早上,蹤影全無,闆闆氣極,恨極。就像當初金二鬼子挾款私逃,這次闆闆連犯罪分子是誰都弄不明白。他把所有的恨意全歸於城裡人!這些城裡人真是沒道理,不便宜就毀了人家的勞動成果,一怒之下,闆闆跑去派出所報案。

結果反被民警同志狠狠地批評了一番:“你沒有暫住證!沒有身份證!沒有職業!你就是三無人員。還非法種菜,這地是你的嗎?你憑什麼在江邊開地?”

闆闆沒有辦法,只得去找那些一起撈垃圾的人給他作證,民警同志這才放過他。報案不成反被批,末了還得交五十塊錢辦理流動人口暫住證。

闆闆走回船屋的時候,越想越迷糊,到後來徹底蒙了!我的菜被人偷、被人糟蹋你們不管,還說我非法種菜?這是哪門子道理?老子一不偷二不搶,靠自己的雙手吃飯,還不如那些賊?不幫我抓兇手,反過來敲詐我辦暫住證。闆闆不會再哭,他已經開始麻木,這就是大城市。

把地裡的爛菜全部收集起來,挑出還能食用的清洗乾淨,然後放入乾淨的缸子里加鹽,密封。

忙完這些後,闆闆躺在屋外的船板上,江風徐徐,只有這樣的時候,才屬於闆闆,靜靜地聆聽江水東逝,看遠處的蛇龜山,還有碧藍的天空,星月慢慢升起,白晝消失,夜晚來臨。

種菜地的事情闆闆已經沒有希望,民警雖然說得不好聽,可是道理他懂,這地就算屬於啞巴,如今啞巴死了,地只能收歸國家,而且那地早被水利局徵用。至於是否徵用,闆闆不懂得去查問,也懶得去查。

闆闆開始思量,必須找活幹,不能坐吃山空。

第二天,他夾起木工箱往城裡走去,闆闆沒有目的,就像一隻在城市中飄來蕩去的遊魂,孤苦無依、茫然無緒。

快到二環的時候,有人衝闆闆叫道:“喂,擦鞋!”

闆闆茫然地看著對方:“擦鞋?你要木工嗎?”

那人瞅了他兩眼,自言自語:“我還以為是擦皮鞋的。”

闆闆呆呆地看著人家,等人影都看不見了,闆闆總算轉過彎來,高興地揮揮拳頭,對!老子從今天開始去擦皮鞋!

擦皮鞋他見過,廣場邊,馬路旁,公園裡,餐館中,無處不見擦鞋大軍。一塊錢一雙,三分鐘搞定,一隻鞋油一塊二,兩把鞋刷,還有破毛巾,絨抹布,幾隻牙刷和水瓶,一個塑膠凳子。至於工具箱,這難得倒板板嗎?

想好就幹!現在的闆闆不像以前那樣沒見識。他先跑到紅山廣場蹲點,在那裡觀察了一個下午,後來乾脆狠狠心、咬咬牙,花三十塊錢買了雙人造革的皮鞋,這是闆闆的第一雙皮鞋。

新皮鞋用得著去汙、擦油、拋光嗎?手裡提個塑膠袋,裡邊是雙又髒又臭的解放鞋,闆闆決定,穿著新皮鞋逛大街。

低著頭,看鞋面上晃過的人影,皮鞋真漂亮!這樣兩個小時以後,儘管闆闆腳上的老繭厚,但同樣被新鞋磨破,痛得他直抽冷氣,滿頭大汗,看看新鞋,終於蓋上了一層灰。

這會已經是晚上,闆闆心想,只有明天再來擦鞋。走回去!足足有四個小時的路程,闆闆充分發揚艱苦奮鬥的革命精神,繼承紅軍過草地、爬雪山的優良傳統。穿著人造革的新皮鞋,昂首闊步走在社會主義的金光大道上。

可惜天不作美,將走到一半時,天降暴雨,咱們的紅軍傳人,革命勇士抱頭鼠竄,在大雨中頭頂塑膠口袋,腳踩嶄新皮鞋,一瘸一拐。

“哎呀!”摔在雨水中的闆闆苦著臉拿起皮鞋,鞋跟已經掉了,幾顆釘子冒出尖來,被水泡過的皮鞋,從裡邊掏出一團紙殼糊糊。

“媽的,假貨!難怪這麼好看……跟金小英那個小婊子一樣,馬屎外面光!不是好東西!”闆闆忿忿地脫下鞋,想扔掉又覺得十分可惜,三十塊錢啊!

遠遠地看到船屋,闆闆正要鬆口氣,卻見船屋後邊劃上一條紅白線,格外引人注意,而且還有幾個字,那幾個字他還認得:“洪峰警戒線!”

跟啞巴在江上混了幾個月,洪峰是什麼玩意他當然明白。闆闆反應過來,哇哇地叫著衝進船屋,就像鬼子進村般開始瘋狂掃蕩,衣物、錢、被子等等收成一個大包裹,扛起來就開始跑。

平時悠然靜美的江水,此時就像發狂的兇獸,狂暴而來,闆闆心裡餘驚未平,不停地拍打胸口,感謝老天爺,晚來一步就要被江水洗白。

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