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睿哲想了想,銳眸幽邃,輕輕一笑,“如果不修路,他們就等著再窮三代。現在輕軌四號線即將修建完成,一年後通車,你們的貨物能遠銷全國各地和海外。所以不要錯過這個機會,國家選中你們做第一個‘萬元村’,正是看中這裡有革命英雄,相信他們能拿出當年的勇氣與團結,帶領大家致富。”
“滕市長,我相信你。”蘇小雁仰望著他,清亮的眼眸裡盈滿崇拜與期冀,抿了抿唇,“小雁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就知道你會帶領我們大家吃飽飯。你不是因為貪汙犯事被調到我們這個窮地方來的,你的眼睛告訴我,你是一個穩重仁政之人,心裡有傷心事,不得已來到這個地方。但是你是真心想幫助我們,你在雨夜第一眼看到我們的時候,沒想到這裡還有這麼貧窮的地方,破房子到處漏雨,四五歲大的孩子在深秋天氣卷著褲腿,打著赤腳跟著逃難;幾件破蓑衣全部留給老人,其餘的窮人家在雨中淋著。當時你站在閃電下,我看到的不是你出色的外表,而是你的眼睛,我感覺你想起了自己的孩子和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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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老三聽說自己的女兒打架,扔掉鋤頭就從地裡跑了回來,結果看到大夥兒成群結隊的被召集回鄉鎮辦事所,與村支書一起開會,他便在門口望了望,回家來做飯了。
既然架已打過,那還有什麼好說的,今天他摘了幾把新鮮的菜,殺了一隻雞,準備給市長夫妻補補,不能讓滕市長這樣天天熬夜把身體弄垮。
做完飯他去敲房門,卻發現女兒的房門是開的,市長妻子不在房裡,床上躺著一張字條,急得他抓起字條就跑去找滕市長了。
此刻滕睿哲正往院子裡走,被蘇老三一頭衝過來,揚了揚手中的字條,上氣不接下氣的道,“嫂夫人可能走了,快去追……”
滕睿哲奪過字條,掃了一眼,堅毅腮幫子緊緊一咬,轉身大步流星離去,追往太陽西沉的方向。蘇小雁則跟在他後面心急如焚,心知肯定是姑娘默默離去了,人生地不熟的,肯定走不出這個村,還極有可能被那幾個流氓報復,抓去威脅滕市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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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浴在火紅夕陽中的蘇宅,高挑頎長男子站在廚房窗邊,正用木鏟炒菜,把鍋端一端,翻炒更徹底,撒上鹽,出鍋入盤,色香味俱全,“黛黛,吃飯了。”
樓上,黛藺由於在道館出過很多汗,回來又衝了個澡,順便幫兩寶寶洗香香,穿上新買的嬰兒套裝。她家的寶寶在長個頭,白白胖胖的,小身體在伸展,必須每隔一段時間換衣裳,換鞋鞋。
現在洗過澡,他們母子仨準備下樓享用慕先生的晚餐了,聞著就香,結果臥室的座機響了,讓她遲疑兩秒鐘,順手接起,“哪位?”
看看來顯,一個外省的陌生號碼,好像是偏遠地區打來的。
“你們真的就這樣結束了嗎?為什麼不過來看看他?”話筒裡傳來一道沙啞破碎的女子聲音,有一點耳熟,但這道聲音是殘缺的,聽不出對方是誰,“我現在就在村子裡給你打電話,希望你能過來一趟,與他面對面交談一次。也許談過之後,你們就不必這樣僵持,明白你們之間到底還有沒有可能。如果有可能,就不要讓距離與時間把這份感情給消磨掉。”
黛藺聽著這不太正常的聲線,想了想,笑道:“如果沒有可能呢?我聽你這番話的意思,你應該是在他身邊的,想快刀斬亂麻,理清我與他的這段關係,然後決定與他在那邊一起生活下去。不過我對這些沒興趣,我只想知道,當初是不是你線上上給我發那些黑衣女人圖片?”
“如果你們之間還有可能,我絕不會再打擾你們。”對方飛快回復,嘶啞的喉音破破碎碎,感覺一把鈍刀割在木頭上,“你們之間還有約定,是會再見面的。可是等他被調回來的這段時間裡,會發生很多事,遇見很多人,誰能保證那麼久以後會是什麼樣?也許以後你會是一個出色的設計師,他是一個默默無聞的官員,兩人天各一方,你高他低,但是那個時候,你們是不可能再聚的,因為人生的變數實在太大,不會皆如人願,只有時時伴隨身邊,互相包容,感情才能長久。”
“我不懂你這番話的用意。”黛藺拿著無線電話走到走廊上,看著下面正在端菜的慕小叔,“我這樣跟你說,一年多後畢業,我可能不留在錦城市,選擇出國深造,與他沒什麼所謂的約定。所以你是不是不用再擔心你與他的世外桃源不會被人打擾?”
“你的意思就是放棄他了,我知道了。”對方準備掛電話。
“不是我放棄他。”黛藺蹙眉,最後輕輕一笑,“是他為了你,把我拒之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