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身旁在園中游蕩,再不逼問我那原諒與否的問題,我若在院中游蕩,他便坐在假山上的亭子裡品茶,我若在書房陪宵兒練字,他便在外間聽展越念些枯燥的奏摺,時不時開口回覆上一兩句批示。夜裡,他待我入睡後便推門入內,若我睡於榻內側,他便側身躺在我身後,若我橫於床榻外沿,他便輕輕摸索尋張錦凳倚坐床畔,以手執頤半明半寐坐上一夜,拂曉之際,總在我睡醒前就又悄然離開,唯恐被我發覺惱怒與他一頓,卑微審慎。
月光照了進來,我睜開眼,看著紗帳上朦朧的月影勾勒出他輕輕貼近我的身影,輪廓清癯落寞……他,確實瘦了許多……心中一刺,似有什麼在我心口輕輕捏了一下,說不出的難過。
聽的他背後輕手輕腳轉過身,壓抑地咳嗽了兩聲,我曉得,他喉中的那根魚刺又開始作祟了。那日他誤食的第一口鯽魚逞強吞下,魚刺定已扎入喉壁,奈何他卻頑固的很,寧可難受著也不願請了大夫來瞧,彷彿讓大夫瞧上一瞧便是弱者的表現。過去他從不這般諱疾忌醫,似乎自他是名之後比過去敏感執拗了許多……
他的雙目… … 展越那日私下裡滿面複雜凝重神色將我攔住所說的話猶在耳畔,“但請沈小姐莫再離開王爺。那日小姐中箭,王爺神志盡失,不言不語跪坐地上抱了沈小姐一日一夜,雙目血淚不止,周遭一切置若罔聞,我等知他聽不進勸阻,本欲強硬將王爺扶起,怎料,方圓一丈以內,若有任何人一旦靠近,必會被王爺發暗器直取命門而亡。後,王爺終是休透神匱昏厥過去.我等才得以將王爺移入寢廂,沈小姐的屍身怕也是彼時為人偷樑換柱而去的吧?只是王爺醒來後卻再也看不見了… … 早先,王爺兵變之後急於趕回揚州與小姐團圓,曾在途為餘孽平王屬下毒箭所傷,暈厥十餘日,那毒本未徹底清除,兼之那日王爺見沈小姐中箭而亡心神俱碎雙目竟淌血淚,雪上添霜,以致雙目失明? 一若非小世子尚在,怕是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