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道:“家裡來了人,所以出去見了一面。”
陳亮很奇怪卦象沒有應驗,明明算出來她會有飛來橫禍,但是瞧她今早一臉輕鬆,也不敢隨便烏鴉嘴。
陸見歡笑著支開陳亮:“亮猴兒別纏,我們要回去休息了。”
陳亮不屑,這倆人什麼時候開始又出雙入對了?頗有不滿地挽住夏彥生:“我倆也回去休息。”
夏彥生遠遠看著趙陸二人頗相諧宜的步伐,沉思般地摸摸下巴。
“小賤,為什麼不能跟冰冰說程放的事?”趙丹鳳邊走一面問,“你可能還不知道,冰冰的功夫很高,早點說也好讓她有個防備。”
“讓霍冰有備,這樣反而會使得程放不敢下手。”
趙丹鳳仍有些疑慮:“那萬一冰冰出事……”
“你不是說她功夫好麼?”陸見歡一笑,道,“沒事,何況還有你我看著。若有事起,我們可當場拿住他去見鄧大人。”
“那我們要不要說設個陷阱引他上鉤?我覺得他沒那麼輕易地會被我們抓到……”
“別想那麼多了,你先好好睡一覺,這些事再議。”
“可……”
陸見歡正說著,忽見遠遠地霍容從迴廊遠處走來,目標直向天甲一號房。
他眼光一銳,計上心來,立刻擁住趙丹鳳,將她的頭按在懷中,柔聲道:“我最擔心的就是你的身體。若你垮了,叫我做那些無用功還有什麼意思。”
趙丹鳳靠在他懷中,恰好視線被遮擋住,並沒有看見霍容:“那我先睡一覺,醒了我們想辦法好好修理程放一頓。這仇不報,恐怕我覺都睡不好。”
“知道了,”他彎起手指在她鼻尖上彈了一下,臉上笑意清柔,“別忘了你答應我什麼。”
“我記得的,就是聽話唄。那我現在就去睡。”
“還有,要只跟著我,只陪著我唷。”
不耐煩:“真囉嗦……”
霍容敲了敲天甲一號房門,卻久無人開門。公主一夜未歸,這足以讓他徹夜難免,加上白天程放藉口議政將他拉到彝倫堂忙了一下午,又丟給他一大堆公務。現在回想頗有調虎離山的意思,他憂心忡忡地轉身,忽地怔住。
杏樹下,趙丹鳳熟悉的背影正嬌軟依人地靠在陸見歡懷中,口中嬌憨嗔道:“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了,要說幾遍啊!我只跟著你,只陪著你行了吧?”
霍容頓在了原地。
陸見歡手拂過趙丹鳳絲柔滑亮的頭髮,臉上微笑,意味深長地道:“聽不夠。”
她不耐煩了,大聲嘟囔起來:“陪著你陪著你陪著你啊,永遠陪著你,陪死你好不好,陪你直到死啊好不好!可以放開我了嗎?”
“好啊。永遠只陪著我。”
陸見歡抬起眼眸,唇角掛著挑釁一般的陰險微笑,對上霍容震撼的目光。
沒有把對話聽完全的霍容,已經被陸見歡的誤導和自己斷章取義所蒙惑。
他看著陸見歡放在趙丹鳳腰際的手,便如被針刺到般眯起眼。
有一瞬間,他甚至希望自己根本就沒有來過這裡。
公主……喜歡這個人?!
呼吸開始變得異常艱難。
什麼時候開始的,怎麼開始的,多久了,她喜歡他有多少,這麼多或是那麼多,或者……已經取代了自己?
他從未想過自己會考慮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這一刻,就算他有這樣的意識,卻也無法掩飾自己眼中波動紊亂的情緒。他僵硬的表情和起伏的眼神,就算是陸見歡也會感到驚訝。
如玉山崩,如寒冰碎。
陸見歡以自然的微笑掩飾著心中的狂喜,他在等的就是這個!
取勝之道,首在亂敵軍心,這次他終於找對了破冰的方向。不在於讓他心動,而在於——
讓他嫉妒。
霍容查賬,丹鳳設計
霍容心事煩亂地避開寢舍,原打算回敬一亭繼續公務,卻不知不覺經過了,等抬頭看時已到了彝倫堂。
他直起身子走了進去,那管門的登記官認得他,便沒有吭聲。霍容一路暢行無阻。
他目光散亂地掃過各種卷冊,從中抽取一本,心不在焉地靠著書架翻閱著。忽然他所依靠的書架背後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
“小霍。”
若是在往日,霍容定能維持那處變不驚的態度,然而此刻他正腦海一片煩躁,不由得微微一愣。但又迅速壓低聲音:“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