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者無疆第二卷洶湧暗起風波未平第一百四十四回望江樓上望大江此馬是異獸數斯與千里駒雜交而出異種,兼有數斯的善於飛行和千里駒的善於奔跑,能夠不眠不休不止疲累的狂奔十日之久,培育起來頗為不易,故而從未在市面上售賣流通,也就沒起甚麼名字,只作暗地裡的一記後手。馬背上的黑衣人在城門口停了片刻,便高高一揚赤紫色的長鞭,飛快的出城,揚起無數染了灰塵的雪花。
奔襲了一個多時辰後,天地間茫茫一片,極目望去,杳無人煙,為首之人跳下馬來,雙手交錯掐了個訣,凜冽寒風登時滾滾盤旋,形成一處巨大的漩渦,他緊閉雙眸,指尖輕點,那風驀地四散而去,像是全無章法,實則一縷縷凝實著奔向四面八方。
只半盞茶的功夫過後,他耳廓微動,驀然睜開雙眸,眸中精光一閃而過,飛身上馬,一言不發的向後揚鞭,身後的人馬一擁而上,衝著北方疾馳而去,在他們的身後留下數道流光溢彩的紫芒。
下了一整夜的雪,晨起天光放明,是個格外好的晴天,初陽輝照薄雪,散出淡淡清絕的影兒。
和煦的冬日暖陽映照下,村口一棵歪脖子老槐樹掉光了葉子,樹皮斑駁剝落,極目遠望,遠處的浮雲像是被凍住一般,厚厚的積在半空中,幾欲落雪。晨起的冷冷薄霧中,竹籬茅舍隱約可見,斑駁的石橋橋頭人影綽約,遠遠的人語聲聲,乾燥冷薄的氣息中有冷香縈繞不絕,左右環顧,卻又不見花在何處。
這個村子位於岔路上,一邊兒通往梁州城,一邊通往荊州城,離著梁州約莫五六百里地,而離著荊州城卻是千里之遙了,常有趕路之人在這村子中借宿,慢慢的,村中也開了幾家小小的客棧,村口處也支起了一個簡陋的茶攤兒,供往來之人歇歇腳。
此時天色尚早,茶攤上只有兩個人,一男一女,兩人皆穿了奪目的紅衣,男子正捧著一隻大海碗喝粥,喝得吸吸溜溜十分過癮,顯然已是餓的極了,他周身騰起淡白的薄霧,抬眼瞧了瞧對面的少女,見她不吃不動,登時怒火攻心,咬著牙低聲道“趕緊吃,吃完接著趕路。”
少女只揚起冷眸,瞥了他一眼,仍舊端坐著一動不動。
男子一笑,也不再說甚麼,吃完將碗一推,嘴一抹,捏住少女的腕子往身邊一扯道“走。”他驀然想起什麼,眸光在少女身上打了個轉,伸手捻了捻她的赤色衣袖,入手滑膩溫潤如同軟玉,顯然是上好的蜀錦,嗤的一笑“你這衣裳是穿不得了,太扎眼。”
少女臉色微白,眼下一派淡青,惡狠狠的白了男子一眼,甩開他的手,走到茶攤兒外,揚眸靜立,不言不語。
男子嘿嘿低笑一聲,不知跟攤主咬了甚麼樣
兒的耳朵,竟哄得攤主翻了兩身最不起眼的粗布衣裳。男子接過來,撿出一身塞到少女手中,推著她進了屋,惡狠狠的威脅道“換上,不然打死你。”
少女瞥他一眼,冷笑著進了屋,不過片刻功夫,她便裹著灰色襖子,灰布裙子走了出來,連頭髮也變成了尋常的髮髻,只在上頭斜簪了枚素銀簪子,頗有洗盡鉛華之意。
男子此時亦換好了衣裳,將頭上晃眼的金玉冠換成了一方綸巾,俊朗的模樣倒有幾分讀書人的風采,只是一張嘴卻成了斯文敗類,看來這與生俱來的敗類氣質是不可磨滅的了,他乍見少女出來,眸光微微一亮,嘲諷道“階下囚就要有階下囚的模樣,走罷。”
少女咬著後槽牙,亦步亦趨的跟在他的後頭,一邊咬一邊暗罵不止,甚麼挨千刀的王八蛋,本姑娘早晚要將今日這些都還給你,甚麼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甚麼斷手斷腳扔去餵狗,不不,還是廢了修為賣去合歡閣供人玩樂比較有趣,她越想越笑,竟笑出了聲。
這一男一女便是奔襲了一整夜,趕到此地的江蘺落葵二人。昨夜,江蘺拉著她,冒著一陣兒急一陣兒緩的雪,片刻不停的趕了整夜的路,這一路沒有合過眼,終於遠遠的離了青州城,卻半途中拐了個彎兒,奔向了了這個去往梁州城和荊州城必經的一處偏僻村鎮,在村口處的茶攤上歇了歇腳。落葵冷笑,這江蘺還真是個膽小鬼,生怕她在這一路上動了甚麼手腳,留下甚麼行蹤,竟帶著她有意偏離了前往北谷國的方向,繞了這麼大的一個彎,也不嫌累得慌,不過,她中了捆魂索,神魂氣息法力修為盡數被封印,如何能在沿途留下印記,而與蘇子和掌門師兄冥冥之中的那點神魂相連,在中了那陰毒法訣的一瞬,便已經消失殆盡了,生路,只能靠自己一步一步走出來了。她揉了揉痠軟的膝蓋,心中默唸,病一場罷,病的起不來身走不動道兒,看江蘺會不會嫌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