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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體溫彼此清晰地感知,融合,漸漸分不清。偶爾錯開手時,一陣冷風吹過,胳膊上涼颼颼地,好像丟了什麼般地空落。傘下的世界這樣小,使人特別容易產生人在天涯相濡以沫的感傷,帶著悽清意味的淡淡喜悅,清歡如茶。忽然就老了,滄桑了,把一切都看開看徹,越是惋惜過去的抓不住的時光,越是要珍重眼前的僅有的溫暖。可是小林的心,卻只是覺得冷,無邊無際的冷,無邊無際得就像這沒有盡頭的雨季。身邊的這個人,不肯給她溫暖。他們走在雨裡,走在彼此的體溫和各自的冷漠裡,身體緊緊地挨著,兩個人的心卻隔得如此遙遠。小林先沉不住氣,打破僵局說:“不是我說的,是水兒。”曲風答:“我並沒有責怪你的意思,不過,我一向怕見人家家長,況且,也不知道該用什麼身份去見,不知道該說什麼,該擺個什麼態度……”小林咬著嘴唇,眼淚都要出來了。這段日子,水兒每天都要提起曲叔叔和天鵝,曲叔叔長曲叔叔短地沒停過,終於說得所有人都好奇起來,追著問這曲叔叔是誰。小林憋不住,把自己同曲風的交往和盤托出,林媽媽立刻上了心,便提出要請曲風來家吃飯。可是自己剛剛提了個頭,曲風已經一百個拒絕,還絕情地說什麼“不知道用什麼身份去見”,什麼身份?他根本是否認他是自己的男朋友。本來是歡歡喜喜約了來看電影的——市面上吵吵了太久的《大話西遊之月光寶盒》,小林早就聽說了,也知道“你媽貴姓”和“給個理由先”的經典對白,可是始終沒看到片子,同學們都說,這種電影是要跟心上人一起欣賞的,在大笑中起個催情的作用——結果情是催了,可不是柔情,是傷情——根本整個後半場講些什麼小林完全沒有聽到。她的心裡,只反反覆覆想著一件事:他不承認她,不承認他們的感情,不承認戀愛關係。那麼,他們之間算什麼呢?她算什麼呢?不等到電影散場,她就提出要回家。出了場,卻又怕回家了,怕就此把剛剛建立起來的一點點歡情給沖淡了,總希望他再說點什麼,留個好的結尾,留個相見的餘地。這樣散了算什麼呢?明天見面要不要再在一起吃午飯呢?在一起,又顯得怪;不在一起,又怕那乾女孩子們起疑心。要是沒有那些雙眼睛盯著還好,可是人是活在人群中的。這該死的實習期,什麼時候才能完呢?自己簡直就為了這實習期活著的,他們的交往,也是為了這實習期延續著的,延續得這樣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