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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身子一縮,人就又往樹上射去。人們都看得如醉如痴,只是這小花卻頗不服氣。這小小人兒心想,無非是就靠了那兩條皮帶嘛,把那兩條皮帶給我,我也能!

這個機會終於來到了。那天,牛宏上樹時,左手叫樹枝掛傷了,流了很多血。他捏緊傷口,面色蒼白,嘴裡噓著氣,蹲在那株老黃桷樹下。這時,臉上糊著鼻涕口水,像一匹花貓兒的小妹崽小花栽一栽走過來。這小人人雖小,卻伶牙利齒的。她說,牛宏哥哥,你受了傷,受傷好痛好痛呀。來來,我給你傷口上抹藥藥。邊說,這小人人就把手中的紫藥水瓶蓋擰開,用藥棉蘸了藥水,要給牛宏擦傷口。

牛宏的眼眶一下子潮潤了。作為一位孤兒,他真的好久沒有聽到一聲關懷他的話了。今天,自己受傷了,這小人人居然像大人一樣為他找來了藥,還要給他擦?!牛宏站起來,一下子把小花摟在了懷中。

不,我不嘛。小花在牛宏懷中掙扎著,終於掙了出來。來,牛宏哥哥,把你的手伸出來。在這個小小的人兒面前,長得牛高馬大的碼頭漢子牛宏卻不知怎麼乖乖的伸出手來,看她仔仔細細的給他的傷口抹了藥,又用一條布條纏住了。

好了。她緊鎖著的眉頭鬆弛開了。

好了。他傻乎乎的咧開嘴,笑了。

紅豔豔的夾竹桃 (3)

不痛了?她問。

不痛了,真的好奇怪!小花,你給哥哥醫好了傷,哥哥得好好的謝謝你。說,你需要什麼?是甜甜的糖關刀,還是酸辣酸辣的涼粉?

不不,我這小人人望著還在夜風中飄蕩著的皮條,眼裡像有火花在閃爍著。她奶聲奶氣的說,牛宏哥哥,我,我要扯皮條,我真的好想好想扯皮條喲!你說,巴蔓子將軍會不會扯皮條?

牛宏憨憨的笑了。傻瓜,皮條是男孩子耍的,哪有女孩子扯皮條呢。

不不,我要耍,我就要扯皮條嘛,哥哥你不曉得,我要給巴蔓子將軍做女人,不會扯皮條怎麼行?!

好好,你耍你耍。來哥哥幫你。

那一天晚上,小花經過好久的努力,終於在牛宏幫助下,把身子懸上了半空中。這時候,她笑得咯呀咯的像一個笑婆子,要不是牛宏在旁邊護著她,她就該隨著慣性砸到地面,變做一個哭婆子。

幸好。

小花住在老黃桷樹的對面,那一間門楣低矮、篾笆簀做牆的屋子裡。小花的爹媽一連養了五個小孩,在小花的上面,有兩個姐姐,兩個哥哥,只是一個姐姐和兩個哥哥都不長命,早早就夭折了。那麼,家裡剩下的孩子就只有小花同她小姐姐了。

小花五歲這年,她的父母不曉得撞了啥子邪,男人每天每日不上班,一天就想朝外面走,一天連鬼花花也見不到一個。女人呢,總以為男的花心在外面又找了女人,要拋妻別女。這樣,這一個家庭就開始進入了它走火入魔的日子。在那些日子裡,這個家庭每天都要傳出豬叫狗吠狼嚎獅子吼樣的嘈雜聲氣,有時是早上,有時是晚上,有時早上晚上都有。那時,小花的爹媽先是吵,吵得天翻地覆慨而慷,吵得一佛入世,七佛昇天還不罷休。後是打,打得屁滾尿流落花流水春去也。

一天,當小花爹一瘸一跛像一位打了敗仗的傷兵一般走出屋後,小花媽就左手牽著一個孩子右手牽著一個孩子到搬運站找站上的癩子書記告狀了。小花媽鼻涕一把淚一把的說,章書記啊,都幾十年哪,這個龜兒子的就把我們孃兒母子像幾塊爛布一樣甩了呀。書記書記我的好書記,你老人家可得給我們孤兒寡母做主呀!

癩子書記四十出頭,曾經是站上有名的鐵腳板搬運工,憨高一筒漢子,卻長了一顆癩痢頭。據說,解放初期,為了支援抗美援朝戰爭,他每天打著赤腳上班,把自己買鞋子的錢捐獻給了前方的志願軍。搬運公司榮譽室裡還儲存著一幅照片,地點在嘉陵江邊,背景是雲豐運輸公司碼頭,風華正茂的癩子書記光著脊樑,打著赤腳,背上了一條肥豬般條石正上跳板。那是一個記者拍攝的,曾經榮耀的登載在本市著名的黨報上。為此,癩子書記出席過全國群英會,當過全國勞動模範。癩子書記姓章,據說,與本區某位領導是兄弟,因此,也算是根基深厚的幹部了。癩子書記是長期做群眾工作的,自然曉得分寸與長短。癩子書記喜歡做群眾工作,尤其喜歡做女職工的群眾工作。他總喜歡和單個女職工開會。喜歡在女職工家裡開,喜歡在自己家開,也喜歡在辦公室開。經過與他開會以後,那些女工就紅頭花色,精神煥發,儼然度過一個新婚蜜月。碼頭上漢子都說,老婆不乖不用愁,書記開會解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