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得到露在體外的匕首手柄,他的身體漸輕,開始有湛藍色光點在身邊飛舞。
君臨在距離他很近的地方,剛毅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即使手刃了自己昔日追隨的領袖也不會感到難過,他真是一個合格的孤星。
“你曾經是他們的一員,但如今是我們的一員,”君臨的聲音在他耳邊低聲響起,“等你轉生後,會有真正的同伴在等著你。”
滄雲慢慢倒了下去,“只要靈魂不滅……”
只要靈魂不滅會怎樣呢?再也沒有人會知曉了,他未來得及出口的後半句,已經隨著他的靈魂一起,飛向了浩瀚藍天,遠離了這片曾經不堪一擊,如今欣欣向榮的土地。
就在這片土地上,正發生著一場慘絕人寰的屠殺,哭喊聲響徹天際。他們在外族欺凌中頑強地活了下來,卻在繁榮昌盛中走向滅亡,這一次,已經沒有人能站出來,主動地說一聲:我願意。
滄雲還會回來,還會擁有新的生命,但那時的他已不再是他,天宿也不再是天宿,他所效忠的那個皇室,也將永遠地成為歷史,而將來的人,只會以另一種身份將他銘記。
君臨一言不發地收起匕首,抬腳向外走,卻不小心踩到了什麼東西。
他後退一步,低頭看去,一枚染了鮮血的六芒星徽章孤零零地躺在那裡,昭示著皇權的隕落。
他跨過它,一步步走向宮外,他為了一個人開闢了新的朝代,這個朝代卻不再有那個人的身影。
離開皇宮,眼前血流成河、屍橫遍野,富麗堂皇的建築與人們淒厲的慘叫形成了諷刺的對比,漸漸的那些叫聲越來越微弱,直到徹底從這個世間消失。
他的手下上前詢問,“元帥,有一部分孤星仍然效忠於天宿人,執著地與我們為敵,這些人如何處置?”
君臨的聲音緩慢而又有力,“全數殺光,送去轉世,從雛態開始重新培養。如果依舊如此,那就再殺,直到徹底忘記為止。”
手下垂眼,“是。”
君臨仰起頭,“從今往後,再也沒有天宿帝國,沒有孤星戰士。我們是共和國的子民,是這片土地的主人,從今天起,我們的名字就叫做——
“——天宿人。”
☆、極樂
年復一年,冬去春來,大自然能用酷暑阻止溪流入海,用乾旱阻止糧食豐收,用嚴寒阻止冰雪消融,卻阻止不了陽春三月,自然界的生物們相親相愛,交|配繁衍。
就算是不屬於自然界的新天宿人,也逃離不了這樣的命運。
愛情總是在不經意間就發生了,發乎於情,卻止不於禮。當相愛的人在一起,本能會令他們渴望互相接近,彼此觸控,使對方成為自己身體的一部分,讓靈魂零距離地交融著。而懸在他們頭頂的劍,永遠伺機而動,在最殘忍的時刻,給予他們最致命的打擊。
夜崢腦內一個清明,用力推開了眼前的人。只差一點,只差一點他們就吻上了彼此,愛情對於有的人來說是禁果,對於他們卻是毒果,只要沾染便意味著死亡。
被他推開的凌祈重重地摔在地上,他也險些迷失了心智,疼痛使他恢復了清醒,體內各項化學數值又一點點降了下去。
“不能,”一向自信的夜崢此時有些結結巴巴,“我們不能……”
凌祈望著推開自己的人,非但沒有上來扶他的意思,還努力地把頭別向一邊不看這裡,良久後只能發出長長的一聲嘆息。
這聲嘆息裡包含了全體天宿人的無奈,他們推翻了原天宿人的統治,成為了這片大地的主人,卻依然無法成為自己生命的主宰。
從上方傳來噗嗤的笑聲,夜崢立刻警覺地抬起頭,“誰?!”
只見樹上跳下來一個人,這個人好生奇怪,他有著成人才有的身高,卻長著一雙雛態專屬的灰色眼眸。
外族?異星人?夜崢心中瞬間閃過數種可能,手也悄悄伸向背後。
“等一下!”
凌祈攔住了他,夜崢這才發現他已經從地上站了起來。
繞過夜崢,凌祈來到不速之客面前,對他細細打量,半晌後輕聲感嘆道,“你是我啊。”
“沒錯,”凌霄咧開嘴,“你我身上都有皇室基因,我們對靈魂有本能的直覺,就算相隔許多世,都能認出彼此來。”
他一開口,聲音是不標準的天宿語,雖然聽得懂,但是發音有些古怪。
“你的發音很奇怪。”
“我已經很努力地在學習了好嗎?古天宿語的發音實在是太乾硬了,況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