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要將天下交付。我承認,這件事情上,我有私心,可我更多的是想讓你看清楚,看清楚他們是怎樣的品性,他們值不值得你託付江山。今日能為一個美婢都大打出手的兄弟,他日難道不會為了權力地位掙得頭破血流麼?本來可以相安無事兄友弟恭的兩個人,他日若是反目成仇,自相殘殺,那麼……你說,泉下有知的寧王,是會感謝你?還是怨恨你?”
李玄意沉默良久,倏爾笑了笑,他伸手將梁嫤攬入懷中,讓梁嫤的頭枕在自己的胸前。
梁嫤聽著他胸中有力的心跳,聽著他宛如鐘磬一般好聽的聲音,“在聽聞這件事的時候,我也想過了。倘若因為我自己的感情,便將國之命運託付給並不恰當之人,真是恍如兒戲。只怕我將來無顏見先皇,也無顏見寧王呀!”
梁嫤聽聞他喟然一聲長嘆。
她的心卻總算是落進了肚子裡。
想通了就好,她鑽了牛角尖的時候,他會一直站在她身後,為她擋去眾大臣的壓力。
他落入自己內心的深淵時,她也要努力將他拽出來。
“這段日子,你心裡不好過吧?讓你受委屈了……”李玄意的下巴摩挲著梁嫤的頭頂,低聲說道。
梁嫤笑了笑,“守得雲開見月明,便不會覺得委屈!”
這天的夜色很美,堯山的秋風很涼。
一夜母狼傷人的兇險過去之後。
梁嫤卻是從阿醜那兒,有聽來一樁趣聞。
“主子您沒聽說吧,漢王和信安郡王昨日在舞姬那兒找到那個婷兒了!”
梁嫤從銅鏡裡瞧見阿醜的賊笑。
“婷兒?”
阿醜點頭,“是啊,就是去接近漢王和信安郡王那美姬,她叫婷兒。昨日那兩位郎君終於將她從營地裡給找了出來。險些又在那舞姬面前大打出手。若不是旁邊有人攔著,這怕這次還要更丟人!”
梁嫤笑而不語,什麼叫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李泰和李淼似乎就解釋這一點。
那些郎君在風月場合裡,為一些女子爭風吃醋,大打出手的傳聞不絕,其實大多數時候並非真的是那女子有多國色天香,貌若天仙。只因男人那種征服欲和虛榮心作祟而已。
“娘娘知道後來怎樣了?”阿醜挑著眉梢,說的眉飛色舞。
梁嫤看她一眼,“還能怎樣?不能動手,就大吵一架唄!”
“何止大吵一架!”阿醜掩口忍不住笑,“他們竟然鬧到了聖上面前,求聖上將婷兒賞賜給他們。婷兒只有一個,卻兩個人都想要。聽聞聖上對他們也十分的無語,這種事,是好拿到聖上面前,煩擾聖上的麼?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想的?”
梁嫤笑了笑,兄弟兩人如此,倒是讓她以後省了心思。
只怕經過了這次的事兒,李玄意是再不會想著將儲君之位給這兩兄弟之一了吧?
“後來呢?”梁嫤不禁有些好奇,李玄意當時究竟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聖上還是十分顧惜著寧王的子嗣的,便安撫了漢王和信安郡王,讓人將婷兒叫了前去,讓他們兩人自己問婷兒,看婷兒願意跟著誰。”阿醜說道,“您猜婷兒選擇了誰?”
梁嫤搖了搖頭。
“她選了信安郡王。想來是信安郡王風流倜儻,也算是一表人才,又會吟詩作畫,又善解風情……如果選擇漢王,只怕被領會漢王府,就會被漢王家的河東獅給好好修理一頓。”阿醜感慨道,“當時就把漢王給氣的腦門冒煙兒,據說離了聖上面前以後,漢王就大發了脾氣,非要信安郡王歸還他這些年送給信安郡王的小玩意兒,說他們兄弟割袍斷義。”
梁嫤聽完一聲嘆息。
阿醜站在她身後,一面給她梳理著長長的秀髮,一面看著鏡中的美人道:“娘娘在為誰嘆息呢?”
梁嫤搖了搖頭,“我只是覺得,婷兒是個聰慧的姑娘,這件事她辦的漂亮,就這麼跟了信安郡王也是挺可惜的。”
“可惜?莫非娘娘覺得,她應該選擇那個懼內得很的漢王?”阿醜瞪著眼睛狐疑道。
梁嫤卻是搖了搖頭,“跟漢王相比起來,自然是信安郡王更好些。可她並非只有這兩個選擇。信安郡王愛風流,在外頭必是有不少的紅顏知己,得不到的時候會寵著念著,百般呵護。可一旦到手,新鮮幾日,也只怕就沒了興趣,這種人倘若能對一個女子有長性,就不會傳出在外風流的名聲來了。她如果做了另一種選擇,那便是誰也不選,與她這次的功勞來看,我豈會薄待她,必然給她一個更好的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