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節當日,李玄意倒是一大早就留在家中。陪在梁嫤身邊。
梁嫤到哪兒,他就跟到哪兒。
梁嫤便是去會客廳,聽白薇等管家娘子回報各處情況,李玄意也遠遠坐在一旁相陪著。
以至於好幾個管家娘子都緊張的報錯了數目說錯了話。
梁嫤無奈的看了他一眼,將人都打發了。
“王爺今日很閒啊?”梁嫤看著他問道。
李玄意點頭,“今日佳節,自然要陪著夫人!”
“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你若是忙,可先忙你的。”梁嫤笑道。
李玄意滿面委屈,上前將她擁在懷裡,“夫人,您真是大忙人,今日佳節,就不能將旁的事情放一放?”
梁嫤扒拉開他緊緊攬在她身上的手,“上元節一過,年就算過完了,各處醫館陸續都恢復了正常營業,我自然是有許多要操心的事。且今年更有好幾味新的成藥要推出,不提前做好打算怎麼行?你若是沒事,就將我放在桌案上沒整理好的醫案,幫我謄抄一下吧!”
梁嫤說完阿醜便帶著徐長貴候在會客廳外頭。
李玄意無奈的嘆了口氣,娶了個太能幹的夫人,果然是讓人喜憂參半的事啊!
他走出花廳,連徐長貴和阿醜向他行禮,他都只是無奈的點了點頭,便離開了。
梁嫤一直在會客廳忙碌到臨近晌午的時候,才回到沉香苑正房。沉香苑是在東西苑中間,居於景王府中軸線上的正院主院,原來有常樂公主在的時候,沉香苑是空起來的。沒了常樂公主,李玄意便叫她從西苑搬了過來。
梁嫤進門之時,原以為李玄意會在卓岸邊替她謄寫醫案。
可進門一看,人根本沒再屋裡等她。
梁嫤眉頭微蹙,走上前來,低頭一看,桌案上擺著整整齊齊一疊紙,正是李玄意替她謄寫的她整理出來的醫案。
他刻意寫的工工整整的行書,雖少了幾分飄逸之姿,卻也字跡流暢形態優美,筆鋒之間蘊含風骨,不同於她字跡的娟秀,更突現硬朗之姿。
她看著李玄意十分用心的筆記,嘴角不由微微勾了起來。
可他人去哪兒了?難道是回書房了?不是說今日無事,要在後院中陪著她麼?
梁嫤正要打發人去尋李玄意,便見他大步從外頭走了回來。將披風扔在一邊,上前來抱住她道:“夫人可算回來來,快來給為夫暖暖手,外頭可是真冷!”
梁嫤以為他是玩笑,又要來調戲自己。正欲推開他的手,卻觸之發現他的手果真涼冰冰的。
她回頭看看外頭的天,“也沒變天啊,過了初五就覺得天好似暖和起來了,你一向不怕冷的,今日怎麼手這麼涼?”
李玄意笑起來,“秘密,不能說。”
“嗯?”梁嫤狐疑抬頭,什麼事情是不能說的?唔,應該說是,什麼不能說的事情是跟手涼有關的?
李玄意卻是衝她眨了眨眼睛,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
他這麼一來,倒是愈加叫梁嫤心癢難耐,從晌午開始,一直纏著他問,究竟是什麼驚喜,可他怎的都不肯說。
兩人一直在府上磨到了晚上,李玄意也是半句不肯吐露。
一直到夜色降臨,李玄意讓人備好了馬車,帶著梁嫤到街上去看花燈的時候,才吐露半句:“走吧,去了你就知道了。”
梁嫤狐疑的跟他上了馬車,離了景王府。
她倒要看看,他這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
景王府的馬車出了崇仁坊就走不動了。
外頭的路聽聞已經堵到朱雀大街了。
今晚不宵禁,出來玩兒來看燈的人實在太多了。都駕著馬車牛車,一群家僕簇擁著,不堵才怪。
好在時間也還早,堵著堵著就出去了。
從崇仁坊到朱雀大街,平日裡馬車跑上一刻鐘的路程,今日生生是捱了一個時辰,擠出來。
這還是春生夏長都擠到前頭去不斷開路的結果。
到了朱雀大街以後就好了,雖然人更多,可朱雀大街是長安主道,並行十來輛大馬車完全沒問題。
馬車漸漸跑了起來,停在東市外頭。
梁嫤同李玄意下了馬車,東市裡頭人頭攢動,前來看熱鬧的人還真會不少。商家們自是不會放過這個做生意的好機會,平日裡暮鼓響過一遭,東市西市就開始收攤子架門板,關張宵禁。三道暮鼓一過,白日裡熱鬧的東西市恍如鬼街一般,一個人影也瞧不見。一年裡也只有今日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