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
她和上官夕一路走到衙門口。
衙門口支著的藥棚,還在向民眾們施藥。
梁嫤眼睛微眯,還是發現了一個大問題。
有些人,喝了藥。湯碗會隨手放在不起眼的地方,大概是想下次來就不用再從家裡帶來。
然後旁的沒帶碗來的人,就會順手佔便宜般,拿了旁人的碗去領藥湯。
還有人手上髒兮兮的就去領藥湯,喝完了,拿髒手往嘴上一抹,就了了。
講究衛生,到了這裡,好似只是一句空話。
讓這眾多普通的百姓注意起衛生來,簡直是無稽之談。
她在京城時,所見京城的上層社會,還是十分講究這些的,餐前必有丫鬟奉上淨水,帕子。餐後也有帕子,漱口水。
可這裡……
梁嫤微微搖了搖頭,還是這種觀念,不夠深入人心。
她正想著,一個衣衫襤褸的男人從她和上官夕身邊不遠處,大搖大擺的經過。
呸的一口濃痰,就吐在了路邊。
梁嫤眉頭蹙起,心頭莫名的有些無力。
如何才能讓這種講衛生的觀念深入人心呢?從根源上控制病毒病菌的傳播,才能有效的控制瘟疫的蔓延。
大頭瘟並不是什麼可怕的疾病,但這廂治療著,那廂蔓延著,談何控制?
“師父,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上官夕上前拽了梁嫤的袖角道。
梁嫤回頭看她一眼,“你說什麼?”
上官夕一陣無語凝噎望她。
梁嫤板著臉,邁步入衙門。
正瞧見縣丞的夫人領著個三四歲的孩童,在衙門後頭的院子裡玩兒。
縣丞夫人見梁嫤行來,連忙拽起幼童,朝她行禮,“見過樑刺史!”
梁嫤點了點頭,“你們玩兒,我去尋縣丞。”
夫人牽著幼童退到一邊。
小孩子笑道:“阿婆,你給瑤瑤唱新教的歌謠吧?就是昨日唱的那個!”
縣丞夫人低聲哼唱起來。
梁嫤猛的站定腳步,回頭看著縣丞夫人,及她手中牽著的孩子。
縣丞夫人被梁嫤的目光驚的一愣,口中的歌謠也停了下來。
梁嫤看著她道:“不用停,你繼續唱,我覺得很好聽!”
“這是我老家的歌謠,老一輩兒的都會唱,唱來哄孩子也是便宜的!”縣丞夫人有些不好意思道。
梁嫤點了點頭,原地站著,聽了幾句。
縣丞夫人似乎因著她在,有些緊張不自在,幾次唱走了音。
梁嫤卻心頭一陣鬆快,恍如被人醍醐灌頂,撥雲見日一般。
“阿夕,你也會唱歌謠麼?”梁嫤辭別了縣丞夫人,和上官夕一道往裡走。
上官夕點頭道:“會呀,我小時候,我娘也教過我的!”
說著,她便輕哼起來。
上官夕年紀小,聲音稚嫩,哼唱起歌謠來,音調軟軟糯糯甚是悅耳可愛。
梁嫤忽而想起,當年導師他們被派往印尼的醫療援助隊,在印尼異常貧困的地區,也面臨過當地人根本無法想象的衛生習慣,那裡的人莫不要說餐前便後洗手了,上廁連帶廁紙的習慣都沒有。左手隨便一抹,講究點的拿個石頭土坷垃一抹,就算了事。哪怕是剛如廁出來,就吃東西,他們也斷然不會想起去洗手。
導師他們剛去的一段時間,為了糾正當地人這些惡習,幾乎傷透了腦筋,幾度崩潰。當面他們答應的好好的,說下次一定會注意!可下次依舊看不到他們從廁所出來會去洗手。
他們大概覺得左手如廁,右手吃飯,洗手幹嘛?好麻煩……
現如今自己面臨的情況也和導師他們當年差不多了吧?
後來導師說,他們用當地語言編了非常順口的歌謠,甚至編了講衛生的廣場舞,教當地人傳唱,下至剛會走剛會說話的孩童,上至七八十牙?掉光的老嫗,全都傳唱洗手歌,這才將講衛生的習慣深入到當地人的生活中。
梁嫤尋到縣丞,“請縣丞命人張貼布告!”
縣丞點頭,“梁刺史有何事,要公之於眾?”
“我們要向民間徵集順口的歌謠,將講究個人衛生,不隨地吐痰,杯盤碗盞不混用,飯前餐後要洗手等等習慣編撰與歌謠之中,讓人傳唱。凡入選歌謠,其編撰者賞紋銀十兩!”梁嫤說著,臉上終於微微露出笑容來。
縣丞看著她的笑,被晃得一愣,呆了一會兒,才猶疑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