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方孝祥完全傻了眼,他真想把矇住眼睛的紗布扯掉,看看這個神機妙算的神人究竟是何模樣。
“別驚得跟什麼似的,那會使你顯得很嫩,懂嗎?告訴你我是怎麼知道的:假使你是個獵人或一般幹體力活的人,你的老繭會長在手掌上,大抵在指根。而你的手掌很光滑,只是從虎口處起,一直往斜方向,直到手掌根,卻有一條細長的老繭,更有趣的是,這層老繭也只有左手才有——那不是別的,正是因為你長年累月,時時握牌的緣故。握握紙牌能起這樣一層老繭,而你又那麼年青,如果說你有工作,靠業餘那點時間爭分奪妙地玩幾把,根本沒這個可能!那麼,你不是一個死性不改的賭徒又是什麼?而像你這種鐵了心的賭徒,要是不輸到一絲不掛的地步,就不會從賭場中跑出來打鳥玩,我說的對不對?”
方孝祥被這一番證據確鑿,不容爭辨的推理說得心服口服。
“對,我沒什麼可說的,你到底是誰?”
“哈哈哈哈,”又一陣發狂般地大笑,“我是誰?來,摸摸我的手。”
那人伸出一隻手,讓方孝祥摸索。手掌很薄,手指很瘦,方孝祥就此約略推斷了那個人的身材在一米六五到一米七五之間,偏瘦。掌背面板起皺,說明此人已過中年。但這些都沒引起方孝祥太大的驚異,真正使他大驚失色的是那人的手掌幾乎有一道與方孝祥一模一樣的老繭——從虎口處起,直至掌根。但那層老繭比方孝祥的更厚,更硬,像一道戰壕突起在手掌上。
“怪不得,”方孝祥嘆道,“剛才我聽到的‘嚓嚓’聲是洗牌聲了?”
“對。”
“你一個人?”
“練練手而已——是幾個賭場上很實用的小魔術。”
“你到底是誰?”
“你既然會說粵語,一定是廣州本地人吧?”
“沒錯。”
“既然在廣州的賭場上混,難道聽不出是刁哥在說話嗎?”說完,那蠻牛大聲吐了一口痰。
“刁哥?你就是老——刁?”
“哈哈哈……別叫我什麼刁哥、老刁的,太難聽,叫我刁榮。”他的笑聲相當陰險詭秘,不是老奸巨滑的人是笑不出這種聲音的。
這個犯了命案,正被警方通輯,人人傳言已逃出國境的澳門賭王,居然還在廣州——他的故鄉,並潛藏在這個神不知,鬼不覺的裂谷底下。
“為什麼不說話?”他好像點了一根菸,因為方孝祥聽到他獨特的吸氣、呼氣聲——那是抽菸者才有的。隨後,煙味果然擴散開來。
刁榮這種人真是神通廣大,方孝祥暗想,落到棲身裂谷的地步,仍然有吃有喝,逍遙自在,一副老大派頭,他記得《神鵰俠侶》中的小龍女也是住在一個谷底,但以她這樣武功蓋世的大俠還得靠養蜂度日,而刁榮怕是不會在這兒大搞養殖業的。
“你不說話我也知道你在想什麼,”他吐出一口煙,“我猜你現在一定想通了我為什麼會把那打獵的幹掉了吧?”
恐怕是想通了,他在心裡說,但一旦“想通”之後 ,就意味著,假如這老刁朝他的胸口來一槍,就像結果那無辜的獵人一樣,其結果還是“通”的。他對老刁來說,只要活著就是一枚定時炸彈。最後的救命稻草是——把他們聯絡起來的關係,即:他們彼此都是賭徒(區別只是手法上的高下)。就是不知這層關係的可靠性有多少?
“啞巴了?不,我看得透你,這一點你大可放心。你以為就憑你我都是賭徒,我就會網開一面,讓你爬出這個裂谷,好到市中心去大喊救命,以便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藏在這兒,甚至像天下的母親與母親都是朋友這句廢話說得那樣,賭徒與賭徒之間也來一個擁抱,哈哈哈……”笑到一半,只聽‘砰’的一聲,他把一件什麼東西擱到了桌上,聽聲音像一把槍,“聽著,小子,我在等你醒來。因為我要弄清楚一些事情,我現在講一些故事,然後,我問你答。”
“放老實點!”是那蠻牛說的。說得毫無意義——一個眼睛纏了三層紗布,一條腿的骨頭還沒接上,兩天兩夜沒進過一粒米的人,他除了老實,還有別的選擇嗎?
第十三章
澳門旅遊娛樂公司的總經理何鴻燊,你不會沒聽說過吧。也許像你們這號人,更願意稱他為“亞洲賭王”,這倒不是因為你們喜歡這樣叫,而是他名副其實。
他出身顯貴,是澳門名門望族何東家族之後,實際上他是個混血兒,有一半的歐洲血統,他氣質高貴,生來王者風範。你知道嗎,他的胎盤都是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