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騰飛而起。
他雙腿雖全,卻顯然帶著暗疾,無法行動,但手上多了這條鋼拐,依然身輕似燕,一掠丈餘,人來落地,鋼拐向下一沉,突然插入地中一尺有餘,整個身子竟然斜斜掛在拐上,紋風不動。
陶羽駭然向後連退數步,道:“在下敬前輩是凌姑娘的父親,不願跟前輩動手,希望前輩不要含血噴人……”
桃花神君恍如未聞,向後招招手,道:“給他一柄劍。”
一名紅衣大漢揚手一擲,手中長劍破空飛出,逕向陶羽面門射到。
陶羽橫跨一步,一把接住長劍,但卻迅速地向地上一插,拱手道:“我和老前輩無怨無仇,凌姑娘又於在下有恩,請原諒我不能跟你動手。”
桃花神君冷冷笑道:“你是憐我殘廢,不屑動手嗎?”
陶羽躬身道:“在下不敢如此狂妄。”
桃花神君仰天狂笑,道:“那你就把達摩剪虹手再給老夫施展一遍!”
笑聲中舉臂連揚,人在拐上不動,已閃電般向陶羽拍出三掌。
這三掌怪誕無比,分明他身形未動,但擊出掌力,卻分成三個方向,彼此交錯飛卷,倏忽在陶羽身前尺許處,爆起三聲巨響。
陶羽駭然拂袖閃退丈許,高聲叫道:“老前輩不要逼人太甚……”
桃花神君一提單拐,拐尖輕輕一觸地面,快如石火電光,躡蹤而上,右手五指箕張,又扣向陶羽左肩“天宗”穴。
他對陶羽的閃讓和呼叫置諸不理,出招辛辣,如有不世深仇,自然激起了陶羽的怒火,左掌斜提而起,真力已注掌心。
但他心中電般一轉,卻又暗歎道:“他是凌茜的父親,無論如何,我都不該跟他動手,唉!誰叫我受了他女兒的救命之恩呢——”
念一及此,廢然垂下手臂,屹立不動。
桃花神君五指飛快地搭上陶羽肩頭穴道,忽見他不閃不避,垂手而立,單拐外地一聲插進地裡,沉聲道:“你怎不還手?”
陶羽凜然道:“前輩即使殺了在下,在下也不願動手。”
桃花神君冷哼一聲,道:“你當老夫不敢殺你?”
右手五指微收,那手上尖銳的五根指甲立即透進陶羽衣衫之內,緊扣在穴門之上。
這時候,只要他內力一發,陶羽當場使得一命嗚呼。
可是,陶羽垂目屹立,對他搭扣在肩頭上的手掌,直如未覺,臉上一派肅穆,似乎早已不把生死放在心上。
桃花神君心中微微一動,冷笑道:“好狂的東西,你當真不懼老夫的血氣氣功嗎?”
陶羽淡漠地答道:“桃花島血氣氣功,在下素所深知,但我身受令媛活命之恩,就是死在老前輩掌下,也將毫無怨言。”
桃花神君吸了一口真氣緩緩將“血氣氣功”凝聚在五指指尖,口裡冷冷說道:“別以為口口聲聲提到老夫女兒,老夫就會手下留情……”
說著突然話音驟頓,面現愕色,那已將發出的真力,凝而不吐,沉聲喝道:“陶羽,你身中劇毒,知不知道?”
陶羽道:“不錯,我曾經服過焚心毒丸,但現在已經用內功將毒性驅散了,老前輩只管下手吧!”
桃花神君目光微滯,驀地撤回手掌,道:“目下你不過暫時將毒性迫聚一點,我若殺你,豈不顯得度量狹窄,且待將來你解了內毒,再取你性命。”
他頓了一頓,又道:“現在老夫寬限你一月時間,把茜兒尋到送回,一月後不見茜兒,那時休怪老夫心狠手辣。”
陶羽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但轉念忖道:凌姑娘高雅純真,可笑竟會有這樣一位父親,他既然如此橫蠻不通情理,還有什麼好說的?
於是,懶得再開口,抱拳一拱,轉身大步便走,四周紅衣大漢紛紛讓路,並未攔阻。
桃花神君倚拐而立,直望到陶羽的背影,遠遠消失在林邊盡頭,方才黯然一嘆,喃喃自語道:“焚心毒丸,焚心毒丸,難道他是全真教的叛教之徒?”
陸家雙鈴躬身問道:“島主為何輕易放他脫身?”
桃花神君微笑道:“此子性格外柔內剛,必是身負血仇,幼失估恃的人,何況他身中劇毒,在毒性末解去之前,殺他實屬不武。”
陸方低聲道:“這陶羽年紀尚幼,己身負曠世武學,假以時日,必為武林絕世高手,但不知他身中之毒,什麼時候方能解去?”
桃花神君凝目望著遠方,瞬也不瞬,漫聲道:“據老夫所知,他所中之毒,永遠也不能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