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道略顯蒼老的哽音則不斷低喃。“不會是他,不會是他……他都死了七年,不會是他……不會是他……”
但他的心裡希望是兒子再生,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一生難忘。
可他明白不是,他若活著都三十好幾了,不可能是個六、七歲大的孩子。
只是實在太像了,簡直是縮小版的他,那個讓人又愛又恨不知拿他如何是好的惡魔,痛心他的不長進卻無法狠下心割捨去骨肉之情。
手心手背都是肉,不管好壞都是心頭肉,誰願他走上絕路。
“厚!你們千萬不要進去,裡面鬧水災非常危險,除非你們穿了救生衣。”嘻嘻,多有趣呀!符合魔女入學資格吧!
跳呀跳,小心底下有水,魚兒來了。
可惜她太小不認識路,不然可以買幾條魚來放生,一定更好玩。
尤其是電鰻。
嘶!觸電。
“小……小弟弟,你住在附近嗎?”近看只有五、六分相似,但那眼神根本是兒子的翻版。
非常傳神。
“是也不是,我暫時住在這裡。”皇甫酷指著淹大水的房子,看來不太高興。
討厭啦!為什麼每個大人都瞎了眼,看不出她是女生,頭髮短了點也很可愛呀!雖然她常常弄得髒兮兮的像個野孩子,但媽咪說過她一定會變成大美女。
不過她有點不太相信啦!在美麗的媽和姨之間,她最多保持不在醜小鴨的行列,她沒有媽的靈秀,二姨的嬌媚,以及三姨的氣質。
她可以努力加餐飯,把自己養得頭好壯壯,以後當個不以美貌取勝的個性美女,專門扁……教訓可惡的臭男生。
譬如那個住在屋子裡的老男人,從今天晚上起他會開始作惡夢,因為……嘻嘻,她把老鼠的心臟熬成湯灑在他床底下。
“暫時?”他是誰家的孩子,為什麼那麼像他們死去的小兒子?
“對呀!我跟我媽咪是來探親的,等看完爺爺奶奶我們就要回臺灣了。”她想念二姨和三姨,還有聒噪、欺世、盜名。
沒有呱嗚、汪汪和喵喵的聲音真的很無聊,愛打哈欠的貓咪和膽小的狗不知有沒有想她。
“探親?!”
“爺爺奶奶?”
兩夫妻若有所思的對望一眼,想起大兒子曾提過要到臺灣帶回孩子,莫非是眼前的娃兒?
“英國真的不怎麼好玩耶!你們也是來玩的嗎?”一看到黃面板黑眼珠的東方人,皇甫酷顯得特別親切。
“不,我們也住在這裡。”沒有明顯激動的情緒,歐陽炎僅是抬起手輕撫她的頭。
這對他來說已是跨出極大的一步,他很少對親人表現出形諸於外的情感。
“你們也住在這裡?”她馬上流露出同情的眼光。“你們好可憐哦!和暴君一樣的恐龍住在一起。”
幸好她們下個月就可以回去了,不用忍受大壞蛋的壞脾氣。
“暴君一樣的……恐龍?!”這指的不會是……一想起兒子發火的神情,歐陽炎忍不住感到發噱。
“而且還是噴火的恐龍,明明做壞事的人是他,卻處罰申張正義的我,你說他是不是可惡的欠扁?”她恨恨的說,左手還用力的擊向右手。
在閣樓胡搞一番的皇甫酷現時滿身髒汙,臉上、手上還有些許灰塵殘存,看起來不算乾淨卻不致令人生厭,兩顆大眼珠特別明亮。
光看她上衣、吊帶褲的穿著,以及野得不像話的個性,怎麼都像一個淘氣的男孩子,沒人會相信她原來是個女生。
大部份的人都當她是男孩,對她的調皮搗蛋束手無策,只好認定這是小男生的成長過程,管也管不了,誰家的男孩子不皮?
“他不會做壞事,你可能誤會他了。”兒子一向是賞罰分明,絕不逾矩。
皇甫酷從鼻子連哼兩聲,表情十分逗人。“你們都被他騙了,他是個偽君子,只會欺負小孩子,我就是活的證據。”
兩夫妻差點被她可愛的言語逗笑,僵硬的嘴角微微上揚。
“他怎麼欺負你?”是誰教出來的孩子?居然說出“活的證據”這類逗趣的話,
她重重踩了兩下地,藉以表示她踩死大暴君。“他把我關到閣樓。”
“什麼?!”這麼小的孩子能做多大的錯事?
“閣樓——”懲罰未免過重,不過是個孩子。
兩道抽氣聲心疼著她的遭遇,愛屋及烏地不希望她受到不公平的對待,可是他們絕對料不到她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