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的黑芒,金絲玉縷做成髮帶墜其上更添華貴,曹操見此愛不釋手,本是鬱結的心情稍作緩解,對這個兒媳婦也是刮目相看。
郭嬛見卞氏臉色不好看,遂問道“母親可是有什麼煩心事?”
卞氏望了曹操一眼,似乎早便想開口,如今郭嬛來進獻發冠倒是尋了機會。遂說道“謝氏沒了孩子,整日哭鬧也服侍子建不得。崔氏年幼莽撞,性格還有待磨礪,我念著不若再給子建填一房妾室……”
曹操哼一聲道“是你要給他另娶,還是他想要另娶?”
卞氏不語,情形立竿見影。郭嬛的神色不知不覺暗淡下來,開口卻是笑著的。“所謂成家立業,三公子若是沒有可心的妻妾,怎麼能成就大事呢?”
曹操對郭嬛說的話幾分讚賞,欣然同意“那便去為他選一個吧,擇日納進府裡來。”
卞氏應聲,心中對郭嬛亦是讚賞有加。如此通情達理,言辭適當的兒媳婦不由分說,自然可助曹丕一臂之力。
可是連卞氏都沒想到,郭嬛幫曹丕做的,可不止‘一臂之力’這麼簡單。
害死自己孩子的幕後真兇沒有抓出來,枕邊之人又要再娶,任誰也不會平靜,可偏偏謝氏忽然間便安定下來,整日養花逗鳥,過起了悠閒的日子來。
又是一抬小轎,自側門入,抬到了落英院。
崔明月卻是坐不住了,幹掉了謝氏,怎的還要有人來?一年之內連娶三房,這事傳出去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崔明月急的來回踱步,卻又無可奈何。
秋月和冰凝倒是個好的傀儡,奈何她們做事不利落,被人查出來只得服毒自殺,倒是可惜了。崔明月連連搖頭,看向落英院裡,那個窈窕悠閒的身影,更是心裡憋屈。
但若說起心中的苦澀,大約洛真心中不會比旁人少半分。
從禁足至今已是一年的時間,旁人只知道甄夫人素來不愛出容華香榭,卻也已經忘了當初明照榭那場慘變。郭嬛也說過,卞氏也該到時間放洛真出來才是了。可整日風平浪靜,連個漣漪都不曾泛起。
朝露閉口不言,因為每次夜深洛真熟睡之後,曹丕都會來到內室,抱一抱辭燕,再去給洛真掖上被角。可是曹丕命令警告朝露此事不得對洛真提起,所以朝露只能眼見著洛真鬱郁終日,卻不能說出曹丕對她亦是情深幾許。
蒙面的丫鬟更是時刻監視著朝露,她們絕對聽命與曹丕,自然不給朝露說出來的機會。院裡那兩個神出鬼沒的蒙面侍衛更是比負責禁足洛真的侍衛還要盡職。洛真有幾次在院子曬太陽的時候都會看到他們的衣角飄忽在各處,好像在偷看她,實則時刻保護她的安全。
冬日過了,關西馬超、韓遂等十個軍團起兵,攻向潼關,爆發潼關之戰。曹操至潼關與關西聯軍交戰。路途遙遠,卞氏不放心曹操的身體,親隨軍去。
卻未想到卞夫人途中生病留在孟津,當時曹丕留守鄴城。卞夫人身體虛弱,又擔心曹操的安危,睡覺也不塌實。
洛真主動要求去孟津照顧卞氏,倒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郭嬛卻知道,洛真不過是需要一個臺階下,解除禁足,而曹丕願不願意給她這個臺階,卻是未知。
此時嘉樹已然懂事,吵嚷著要與洛真同住,而辭燕也漸漸長大,乖順的與嘉樹的鬧騰截然不同。郭嬛和洛真的關係也因著這兩個孩子而鈍化許多,兩人莫名的聊得來,洛真甚至懷疑眼前這人也有超越時空的思想,就差沒有像當年試探甄堯時說一句英語來試探郭嬛。
可試探出結果,又能如何?
洛真的情緒越來越消極,她心中鬱結的因素快要達到頂峰,若是有人煽風點火便會‘砰’的一聲,爆炸開來。
曹丕不準洛真去往孟津的訊息傳來,洛真終於爆發了。
她一路直奔容華香榭的書房,沒有敲門,徑直闖了進去。曹丕似乎預料到她會來一樣,仍然悠閒地喝著茶水,甚至連眼睛都沒抬一下。
這是兩人一年多來,第一次對話,洛真已經忘了怎麼開口,昔日枕邊人竟是如此的陌生。不過幾步的距離,卻也是如天涯海角一般遙遠。
“為什麼不讓我去孟津?”
曹丕抬頭,迅速地垂眸,似乎在躲閃一般。“辭燕還小,嘉樹也離不開你,我已經派了母親隨身的丫鬟去了,你不必擔心。”
洛真久久不語,似乎要站成一個屏風,心底裡,卻是想借此機會和他多說幾句話罷了。多麼卑微的念頭,在萌生之刻起便被洛真壓抑著,不願承認。
曹丕冷冷的“還有別的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