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綿綿地飄著,乍看之下,中間那段硬處反更不自然了。
大概因為那樣子實在太慘,秦夢芸的心中完全沒有一點大仇得報的歡欣,光只是看到這兒,已經噁心地看不下去,忍不住地連退了數步,偏過了頭、閉上了眼睛、掩住了鼻孔,不願再讓地上那灘混著黃白色濁液的血湖,再度映入眼內;更不想讓那股瀰漫地道之內的、混在血味裡的腥氣,再次沾染到自己身上。
以前連刑人逼供這種事都沒幹過,一口氣就變成這樣,以這般淫邪手段取人性命,還在他死前令他受盡活罪,雖說對方是不共戴天,又兼卑鄙陰險的大仇人,但看到那慘狀,心地良善的秦夢芸,仍忍不住有一股奇異的念頭昇起,感覺上好像自己報仇雖是天經地義,但以這種手段,卻令她著實厭惡起自己來。
但她身旁的香公子,卻好像早已習慣這種狀況似的,雖是腳步謹慎,小心避開,不願身上沾血,卻還是踱到了項楓跟前,蹲了下來,小心翼翼地試了試他的鼻息,確定項楓已經斷氣了之後,才吁了口氣,放心地離開了他。
看香公子神情如常,對項楓的慘況甚至沒動上半根眉毛,就好像眼前之事司空見慣一般,看得秦夢芸頭一回有點兒恨他起來,這人怎麼一點惻隱之心都沒有啊?
“他的……他的屍首要怎麼辦?埋在這兒嗎?”
秦夢芸差點不敢相信,出口的竟是自己的聲音,那裡頭一點兒勁道也沒有,不光是極度放縱後的嘶啞,還加了些許萎靡之意,一點兒也不像生人所發出的聲響。
“不,那不行。”
閉目想了一下,香公子慢慢地退到了秦夢芸身邊,“我們先下山,到鋪子裡去梳洗休息一番,晚一點我再回來,把這屍首移回君羽山莊去。元兇既死,至少也該讓楚心他們放心下來。”
“是……是嗎?”
原先秦夢芸還想說,怨生不怨死,人死之後入土為安,至少也該把項楓的屍首埋一埋。但既然香公子想把項楓的死訊漏給楚心知道,好令楚心安下心來,她也不好出言反對了。
“人……遲早總會死的,”
輕輕擁了擁秦夢芸的香肩,卻沒半分色慾之念,好像香公子純粹只是想安慰她罷了,“至少,在他死前,總還讓他看到了一場好戲,以這般美景送他歸西,也算是不枉他了。”……想到這兒,秦夢芸那纖巧如楊柳輕拂般描畫的眉,突地皺了起來。也不知是怎麼回事,一想起地道中的事情,就好像有那裡不對,卻又想不起來。
偏偏就算秦夢芸以為自己多慮,想要忘記一切,好入夢鄉的時候,又好像有什麼東西竄進了她心裡一般,卻是一現即隱,轉瞬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偏偏那思緒又像是無比重要,令秦夢芸忍不住細細回想起來。
慢慢地回想到地道中的種種景況,像是想到入神了的秦夢芸,突地像是被什麼打到一般,整個人觸電似地跳了起來。
剛想到時或許還不太確定,但當秦夢芸心下存了念頭,再仔細回想的當兒,那一點線索就好像隨著她的思緒,一遍又一遍地放大了似的,讓原本只是一絲的疑念,愈漲愈大,慢慢凝成了確信。
本來還真不敢相信,但秦夢芸左思右想,愈來愈是確定,在地道中被她和香公子活整到死的,應是另有其人,絕對不是項楓!
雖是一點兒也不明顯,但當秦夢芸仔細回想的時候,心中的目光雖是緩慢、卻是愈來愈確定地凝在地道中人的眉間。項楓年已六十許,雖說功力全沒擱下,但老化的痕跡卻無法全盤消除,不只前額半禿,連帶的連眉毛都沒有以前濃厚;但地道中的那人,雖說眉間也已稀疏,感覺上卻有一點兒紅,還微帶些浮腫。
原先秦夢芸還以為是藥力摧發之下,項楓掙的連臉都紅透了,所造成的後遺症,但現在心有疑念後,細細想來,那該不會是事出突然,在硬拔眉毛之後,所留下來的痕跡吧?
本來是完全沒有想到,但現在仔細回想起來,地道中雖是昏暗,光靠夜明珠的微光,實在難以分辨,但那人在感覺上,卻要比項楓年輕多了;如果再加上眉間拔毛後的痕跡,秦夢芸幾乎可以確定,在地道之中,被她和香公子的香豔春宮,以及體內的媚毒所活活熬死的,應該是項英而非項楓啊!
本來光靠這些許印象,秦夢芸還不太敢確定,但仔細一想,在那之前,地道中人乃是向香公子施以暗算。若那人是老練深沉如項楓,至少也該有點兒自知之明,以他的武功造詣,就算香公子真的毫無防備,想暗算他成功,也是天方夜譚;夢想能一擊便擒殺香公子,這種事只有項英那等莽夫幹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