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本來只有躺著的兩個病人,剛才看的清清楚楚。可是現在變了。
那些他見過的人又出現了,那些衣著古怪的人,那裡有死人,就在那裡出現的人,黃坤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現在黃坤已經知道他們是什麼,他們就是鬼卒。專門拉人魂魄的。
這些鬼卒都安靜的站在病房裡面,如果他們是活人,應該就把病房給站滿了。
黃坤又看到,他們的臉,都朝著靠窗的那個病人身上。
黃坤知道他們在這裡,一定和那個病人有關係。
黃坤自己的看著靠窗的那個病床。
眼睛也慢慢適應了黑暗的環境。他看清楚了,一個鬼卒有點不同,他戴著一頂草帽,窗外的月光,正照在他身上。草帽下面的一張臉也能勉強看清楚,不過黃坤寧願自己看不到。
那一張臉,不是人的臉龐,而是一個蛇頭。鼻子只有兩個孔,眼睛分散在兩邊,嘴巴是個闊大的縫隙。信子正在一伸一縮,吞吞吐吐。
黃坤嚇得往後一退,背心靠在牆壁上,身體緊張的很。
“走吧,走吧,還呆在這裡幹什麼兒撒。”這句話傳到黃坤的耳朵裡。
“誰在說話。”黃坤忍不住問道。
“你在醫院已經躺了七個月了。時間到了,該走了,你躺在這裡又能怎麼樣,你還以為你活的過來麼?”那個聲音又傳過來了。
黃坤不問了,他現在明白了說話的人是誰,就是那個戴著草帽的蛇臉發出來的。蛇臉的信子伸伸縮縮,原來是在說話。而且說話的物件,就是趟在病床上的那個病人。
“你以為你不弔氣就是活著啊,沒用的,你以為你留在這裡,你家人就認為你有希望是不是,根本不是。”蛇臉靠到了病人的頭邊。黃坤看到他嘴裡的信子已經快挨著病人的鼻子。
“我告訴你撒,你兒子和姑娘早就為你的事情在吵架了,他們輪換著照顧你,早就不耐煩噠。”……
“你怎麼這麼不聽勸呢。我告訴你,你腦溢血那天,醫生就說你已經腦死亡了,勸你兒子和姑娘拔你的管子,你就是個植物人。”……
“我告訴你啊,今天你走的得走,不走也得走,聽不進好話是不是。”……
“我算是服了你了,死了死了,萬事都了。你怎麼這麼不聽說呢。”……
黃坤聽到這裡,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心裡沒那麼害怕。
那個草帽人繼續在說話:“我不管,老子今天說要把你帶走,就一定要帶走,都說了兩個小時了,嘴巴都說幹了。”……
“你曉不曉得你睡在這裡一天要用多少錢,你兒子姑娘到處借錢,你曉得不曉得。生死由命,你就認了吧。算是給我個情面……我知道你不認得我,可是我也很難做撒。”
黃坤實在是忍不住了,心裡又好笑,又鄙視,嘴裡說道:“還是什麼過陰人,就這個能耐。”
“那你來。”草帽人聽到了黃坤在說話,“你過來拉,反正你爺爺是做這行的。你本事也差不了那裡去。”
黃坤後悔,這人真是賴皮,自己一句話,就賴上自己了。
可是過陰人真的不是在跟黃坤鬥嘴,走到黃坤面前,一張蛇臉對著黃坤。
黃坤別過臉,“離我遠點,醜八怪。長這麼模樣,怪不得一輩子吃這碗飯。”
“我長什麼怪模樣了?”過陰人說道:“我長得這麼了我。”
黃坤看到過陰人把頭上的草帽取下來,臉上就變了樣子,剛才的蛇臉變成了一個年輕人的模樣,頭髮茂密,一張圓臉,戴著眼鏡。
黃坤在路上已經設想過過陰人的樣貌,他想的是跟自己爺爺一樣的老頭樣子,或者是那種身材高大,氣宇非凡的人,可是現在看到,不禁大失所望,原來這人,個子比自己矮了半頭,樣貌看起來也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實在是太平凡了,還不如剛才的蛇臉讓人容易接受。
“你能耐。”過陰人說道:“你去拉他。”
“去就去。”黃坤去那過陰人手上的草帽。
“你拿我帽子幹嘛?”
“不用戴帽子的嗎?”黃坤問道。
“誰說要戴草帽的。”過陰人說道:“我自己願意而已。”
黃坤懶得和過陰人羅嗦,走到病床旁邊,看見這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身體已經瘦得跟一把枯柴似的。眼睛半張著,眼球都是白的,嘴巴也張著,喉嚨荷荷作響。就是個沒有意識的植物人。
黃坤正在想著該怎麼去拉人魂魄。
忽然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