扼腕嘆息:這可不就是好手段麼!
管他賣的什麼,能將客人吸引過去便是本事了。之後不論是賣什麼貨物,只要客人想起要來買這樣東西,定然也會第一時間就想到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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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受益者的蘇知樂卻悶悶不樂了:“他說你,你就不生氣麼?”
周慈青搖頭:“我氣什麼呢,我反倒是要謝謝他們才是。”
蘇知樂不解。
周慈青笑道:“如果不是他們將城中百姓的視線給吸引過來,我後頭還要愁再想個什麼法子吸引客人來瞧呢,到時候造勢又要費一筆錢財了。你瞧他們做的這些,豈不是為咱們省了筆錢,這又怎麼不能算是一件好事呢。”
蘇知樂未曾從這個思路來想,他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脈,恍然大悟:“還是你沉得住氣。換個方式想,著實好受不少。”
他又道:“不過,若是我們開店後真不如他在的時候,豈不是還要將他給聘請回來。我覺著他定是不會再歸來了,說不定還要踩著咱們上位呢。”
蘇知樂露出嫌惡的表情,可見是被上回那掌櫃的氣得不輕。
他年輕氣盛,少見這樣在他面前變臉如此迅速的。此間種種,倒真是給他當頭棒喝,叫他知道人的惡意究竟多大。
周慈青說:“你怕什麼,難道你認為我們真的不行麼?”
他臉上出現了年輕人的傲氣:“莫要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蘇知樂一琢磨,便道:“你說的也是,我確實不該如此煩擾。對了,我爹說,店裡還有幾天的時間才開業,你那些改進的方子匠人們都誇好,想是多半能成功的。這錢必須得給你,免得你吃了虧。”
周慈青倒是沒跟他們推辭:“蘇兄果然是個暢快人。本是我想著你同我出資合辦的鋪子,我拿技術,你出人錢,卻沒想到你們家讓利這麼多。”
他臉上露出感激的神色,活像他們蘇家是什麼大恩人。
蘇知樂面色難得一見慚愧之色,他說:“這,也不是。我爹說,我跟在你身邊能學到的不少,你要為我操心挺多事兒,這錢你合該拿去。便是讓我腦袋比先前更靈光,也是我們家的大恩人了。”
周慈青失笑。
他二人從縣城裡回鄉,春天的腳步已經到了。原先白皚皚的雪早就化完,溼漉漉的地面也瞧不見了。
樹林子裡的盤根錯節,瘦骨嶙峋的枝條儼然冒出了綠色嫩芽,田間人家早早就已經翻耕起了家中的泥土,不肯鬆懈半分。
厚實的冬裝早已脫下,換上了比之前輕薄些的春裝,就是面前的蘇知樂也是。
然而周慈青還是裡三層外三層地裹著,衣領上那圈軟絨的雪白兔毛簇擁著他的臉蛋,竟是比這兔毛更加白膩。幸得還能見幾分血色,面孔在爐子烘烤下也紅潤不少。
只是體弱卻是免不了的,去歲在大雪寒冬中落下了病根,要日日精養著。
人參燕窩斷不得,偶爾還要吃吃那藥膳,方能脫離深疾。
歸村,在村門口周慈青就從馬車上躍下來,自個兒走回去。
路上也沒遇見幾個人,都在那地裡頭忙著呢,全家老少齊齊動員。哪怕是那兩三歲,路都走得踉蹌的孩子都會去搬開石子,拔些長得不深的野草。
周慈青也會遇見那麼一兩個從地裡頭回家的,見著他就問從哪來,周慈青也好脾氣地一一答了。
大門只是掩著,未曾上鎖。他回了家裡頭,輕一推門就開了。
周慈青扭著脖子環視了一圈,機敏的大黑不在。
他熟門熟路地跑進了灶屋裡,見著先前煮好後又放涼的水,灌在了水囊中。
剛打算去尋吳長庚了,周慈青的腦海中卻突然多了一道聲音:“叮——耕地已準備好,獎勵種子辣椒、玉米。”
他原是渾身一激靈,聽了這話後已然來不及思考其他的,面露喜色。
他只當是個擺設的系統竟然冒出頭了,還真成了他的金手指。
周慈青忙又喚了系統幾聲,想同它交流幾句,可任憑他怎麼喊,用什麼樣的法子都不能叫它應聲。
竟又成了個會閃光的死物了。
“種子呢?”
周慈青一陣頭疼,光是嘴上說說,沒有真給他變出來不成?
他在凝神苦思時,忽聽外頭一陣響動,圈養的雞又是撲騰又是叫喚。
進賊了?
周慈青連忙走出去,院裡不見任何人影,也沒有任何動物的影兒,籠中的雞也安靜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