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瞬間又清晰起來——類似的情形,他曾經遇到過!
噩夢一般青黑色的身影,遍佈著利齒的巨口,以及那條沾滿了村民的腦漿,正緩緩收回的舌頭!
那時候他離死亡如此之近,在巨大的恐怖面前,他就像暴風雨中的小船一樣無助!
但相比之下兩者還是有區別的。這份殺意並不像當初那麼純粹,好似裡面還包含了很多其他的東西;他分辨不出那到底是什麼,但起碼說明了,他眼下面對的這隻絕對比先前的更加聰明!
怪不得村裡時常有冒險者失蹤的傳言,但當時的包光光並沒有留意,畢竟這莽莽冰原本身就會吃人。但直到此刻他才意識到,原來一切線索似乎都是有聯絡的!
既然昏迷不醒的施耐德都被異形寄生,那麼壓根就沒有回來的鎧武士呢?他又用生命孕育出了什麼?
是另一隻異形,還是說乾脆就是……皇后?
來不及多想了!包光光的身體好像被風吹起般搖晃了兩下,下一刻卻猛地撲倒,雙手一按地面,整個人打著橫從土丘上翻了下去!
……
……
每一絲肌肉都在顫抖,無論他怎麼努力,也不能再多吸入哪怕一絲絲空氣——肺部就像一隻被撕裂的風箱,哀嚎著鬧起了罷工。汗水迷了眼睛,嘴唇也被他自己咬出血來,又強忍著吞了下去,為這具疲憊的身體注入新的燃料。
但他絕不敢停下來稍作歇息,只要一鬆勁,背後就會傳來悉悉索索的腳步聲,聲音雖輕,但在他的感覺中,好象有人用大錘猛地敲在他太陽穴上,震得他頭皮發麻。
於是他只有跑,拼命的跑。
說起來異形的捕獵方式類似獅子或者雪豹,都是隱藏在陰影裡,耐心的尋找機會,一點一點的接近獵物,直到它發動雷霆一擊。但電影裡可沒說過,這玩意追起獵物來是個什麼情形。因此包光光一直以為這種生物其實不善奔跑。
但他錯了。想想也明白,如果第一時間就能拿下獵物的話,那還追個什麼勁?實在是沒機會表現啊!
他也知道回村子求救才是最好的選擇,可惜他做不到。若不是那怪物要防著他朝村子的方向變線,移動的路線更長,說不定包光光早就被它給堵住了!
最麻煩的還是那條蓄勢待發的舌頭,伸出來差不多有十米長,如果是成熟體,那還要再翻上一倍。包光光不敢回頭張望,好在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知此時卻幫了大忙。它總是預先察覺到對方鎖定的方位,這才讓他能夠及時的作出反應。或者變線,或者躲開。
而每當這個時候,感知中就會傳來一陣奇異的訊號,就好像……對方在驚訝?
……
……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的速度終於慢了下來。
對此時的他來說,每一步都變成了一種折磨——只要稍稍挪動雙腿,腹部就會感到一陣針扎般的疼痛。
他想不起上次遭這種罪是什麼時候,也不知道自己這樣跌跌撞撞的還能跑出多遠,他只是機械的邁著雙腿,讓身體的疼痛刺激著他的大腦,以便保持足夠的清醒。
值得慶幸的是,那怪物也慢下來了,並且被他甩開了一段距離。不過包光光從感知中傳來的那絲玩味中得知,對方絕不像自己這樣狼狽。它只是不緊不慢的跟著後面,等待著——
等著他放棄,等著他崩潰。
……不對!應該說更像一隻並不飢餓的貓,無聊的玩弄著垂死的獵物,僅僅是因為好奇。
可是為什麼呢?
“難道說,”包光光的大腦飛快的轉動著,“這怪物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殺我?如果不是為了食物,那……我靠不是吧!”這個推論讓他一口酸水噴了出來。
他知道作為一個男性穿越者,與異類物種發生超友誼的交流,就是他們不可推卸的責任,但前提是對方變成美女,而且絕不能是自己懷孕!更何況那倒黴孩子破腹而出後,會把自己當成大餐給啃個乾淨!
正想著,眼前卻突然出現了一片窪地,他跑得太快,再想停就來不及了。
於是他打著滾的落到坡底,一路上壓倒花草無數,可緊接著,他又一個高蹦了起來,“媽巴子的,你不要欺人太甚!”
只見他褲子也破了,頭髮上沾滿了花朵草葉之類亂七八糟的東西,身上像開了間洗染鋪:那黃的是泥,紅的是血,青紫的剛才摔倒落下的瘀傷,看起來是落魄無比;可是他的神情語氣,除了憤怒之外,卻分明透出一種極度的自信。
他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