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入了宋丸子名下的十幾個弟子都學著她的樣子弄一塊凡鐵給自己打造了大鍋,雲水鎮上有個煉器師,幫他們把鍋打造成了能用火的不入流法器,一開始用的是柴火,後來操控火力的本事高了,就換了地火之精,等到地火之精用足了一年,再換棲鳳靈火。
在無爭界,棲鳳靈火易得,反倒是地火之精難尋,宋丸子把自己鍋裡的地火之精借出去好幾次,看著那小火團兒歡天喜地得意洋洋地飄出去,宋丸子都在猜它在自己鍋裡到底是過得什麼苦日子。
此刻,宋丸子拿出大鍋,又佔了一處木案,手掌長的鮮蝦裝在魚皮袋子裡,她拿出兩個,手上的無色刀一抖,兩個蝦頭就飛去了一旁的木盆裡,接著,她用刀一拍蝦身子,手指捏著蝦尾一轉,一隻蝦的蝦肉就被她整個抽了出來。
開背去蝦線,再展成蝦球,宋丸子的手指快得跟翩飛的蝴蝶似的,看得一旁的人眼花繚亂。
“師父真是極少做這麼熱鬧的菜啊。”一個苦練了半年刀工的徒弟看得雙眼發亮,手指不自覺地就跟著學了起來。
是的,宋丸子很少展示什麼刀工,炒菜也極少顛勺飛火,可這不代表她不會。
只不過沈師傅總說“味在家常”,也帶著她喜歡做些踏實菜餚,這麼鮮美的蝦,她平日裡多是白灼的,也做過一次酒醉生食,沒想到她的徒弟們都不好這一口。
蛋清裡點一點醬油、一點油打散,將蝦球放在其中浸著,要下鍋的時候再滾一層極薄的玉穀粉。
等到蝦球都滑炒好了,淡青色長袍在身、頭髮高高束在腦後的女子重起油鍋,下了蔥姜碎爆香,又放了白糖、醋和鹽……
她的徒弟們在旁邊眼巴巴看著,差點忍不住想說師父這糖醋的料下得有點少了,不成想他們師父又掏出來了一個白瓷罈子。
“既然都是酸甜味兒的,放點這個試試也不錯啊。”宋丸子拍拍罈子,開啟,用木勺舀了三大勺的果子醬放進了鍋裡。
一時間,帶著果子味兒的酸香氣就直直地衝進了眾人的腦門兒裡。
這種果子名叫回生果,是天輪殿附近的一種特產,名字叫的如此霸氣,其實只是微微有點提振精神的效用,是幾種療傷丹藥的輔料,宋丸子拿到這種果子之後試著想要用來釀酒,可是這果子的甜度不夠,釀出來的酒也沒什麼味道,若是在裡面加上太多糖,又少了些意思,她另闢蹊徑將它們做成了果子醬,再用來做菜。
把蝦球下到金色的酸甜汁兒裡翻炒到顆顆蝦球上面都掛勻了料汁,這還沒完,宋丸子又往蝦球上潑了一些酒,接著她的掌中一叢白色的火焰順著鍋鏟流淌到了鍋裡,酒液猛地灼燒起來,更濃郁的香氣猛地衝出來,又戛然而止,因為火熄了。
“醉香酸甜蝦球,你們試試怎麼樣。”
還能怎麼樣,當然好吃啊!
整個廚房裡的人擠來搶去地去吃那蝦球,天輪殿那些弟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早就湊了過來,現在也都仗著身板兒高大去搶吃的。
賀大力畢竟是大門派出身的鍛骨境修士,搶了兩個蝦球,一個放在嘴裡,一個藏在大掌中。
酸酸甜甜什麼的他不懂區分,卻知道自己的舌頭快要變成一條蛇了,盤在那蝦球上面吸吮這每一絲味道,恨不能就此地久天長。
吃完了第一個,第二個他無論如何都捨不得吃,小心地守在自己儲物袋裡,只等著回去之後給門內那相好的師妹。
不過,他心中一個疑問真是越來越大了——既然食修做的東西這麼好吃,那我當初吃的臨照城的東西,到底算什麼呢?
到底沒忍住,他攔下了一個看起來和氣的食修問出了自己的問題,那食修僵了片刻,才笑著說:“臨照城是我們大師姐的地盤兒,她做的東西與我等不同,但是效用並未耗損。”
只是能讓人舌頭麻掉,胃腸翻滾,心緒煩亂,生不如死……一個做菜太難吃的大師姐,真是需要他們食修一系上上下下想盡辦法去維護那點兒顏面啊。
鍋碗瓢盆油鹽醬醋、雞鴨魚肉生猛海鮮、山裡跑的水裡遊的地裡長的……別人去秘境是去探險,她去秘境那更像是開飯堂的。
天輪殿去往秘境的體修們已經先走一步了,走之前恨不能把全身的靈石都掏出來跟食修們換了吃的,來雲水鎮這一趟對他們來說是想都沒想過的美差,回到門內能跟同門吹噓十年!
宣窈更不客氣,藉著與宋丸子在凡人界的那點兒交情,把自己的儲物袋裡都塞得滿滿的,當然,她也不白拿,掌門親傳弟子手上的好東西還是有的,一塊血金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