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承著王一飛,他這個副總編顯得勢單力薄,孤立無援。在這個意義上,他當然希望透過自己的努力,提起一個自己信賴的人作嫡系,這個人就是他看好的向濤。但是,他覺得要是直接否定丁雯,提出向濤,肯定會使王一飛的面子上過不去,造成雙方的對立,導致的結果是向濤也上不去,他與王一飛的關係也搞僵了,這樣,會極不利於他目前的處境,想了想,他最終提出了一個兩全其美的建議。
林家偉說:“我完全同意你的意見,丁雯這幾年的確進步飛快,業務能力也很強,人緣也不錯,在報社內外口碑很好。按著一般的程式來講,還得上領導班子會議討論。我考慮這樣行不行,如果在班子會上我們只提丁雯一人,大家是不是會有這樣的想法,既然你們兩個領導達成共識了,還讓我們討論幹啥?為了避嫌,是不是再放一個,讓大家充分發表了意見,最後再集中到丁雯,這樣好不好?”
王一飛一邊聽著,那笑紋就一邊向外擴大。當林家偉講完,便高興地說:“家偉還是有頭腦,再放一個就再放一個,免得大家有什麼想法。你看放誰好?”
林家偉故意假裝不在乎的樣子說:“你說吧,放誰也行,只不過讓他當個陪襯人而已。要不,就把記者部的向濤放上,怎樣?”
王一飛說:“行,向濤就向濤,等“兩會”完了我們召開個班子會定下來就給宣傳部報。”林家偉從王一飛自信的神態中窺到他完全有足夠的把握把丁雯扶上去。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裡,林家偉還在想這件事兒,王一飛真的胸有成竹能把丁雯提上去嗎?恐怕未必。因為林家偉清楚,班子內的大部分成員都事事向著王一飛,但未必事事向著丁雯,因為丁雯的某些不加掩飾的凌駕於別人之上的自我優越感曾激怒過報社的許多人,包括幾個中層幹部,只是他們明白丁雯的背景而敢怒不敢言。倘若把向濤與丁雯放在一起讓班子成員打分,大家的內心深處肯定向著向濤而不會向著丁雯,這一點林家偉確信無疑。然而,這一點王一飛未必知道,他也許永遠不會知道。正因為如此,他的自信也有它存在的合理性。
當林家偉認真分析了這些情況之後,內心深處有一種快感,他為他也能玩出這樣高水平的花樣而陶醉。
晚上下班後,他給向濤打了個傳呼,他特意在電話中向向濤透露了兩個領導碰頭的秘密。當然他沒有說讓向濤當陪襯人,只是說王總提的是丁雯,他提的是向濤,叮囑他私下裡與幾個部主任接觸接觸,並且一再叮囑絕對不能走漏半點風聲。林家偉明顯地感到向濤在電話的那頭像雞啄米一般的不斷地點著頭,聲音激動得有些發顫。林家偉想,權力真是個好東西,權力實在太誘人了,這麼正直的記者,在權力面前竟然也會激動不已,何況他人乎? 13 政協會、人代會在三月下旬如期召開了,電臺、電視臺、有線電視臺的播音員們在電波里熒屏中聲情並茂地朗誦著:“全市人民盼望已久的政協會、人代會終於召開了,這是全市人民政治生活中的一件大喜事……”《金都日報》上刊發了“兩會”社論,也同樣離不開這些套話,把金都渲染得浮漂漂的。其實,老百姓最明白,他們盼望已久的大喜事就是漲工資、住樓房,或者是子女上學,畢業就業。至於“兩會”什麼時候開,他們根本不聞不問,有的甚至連“政協會”、“人代會”是幹什麼的都不知道,什麼會不會,不就是開會嘛,無非是領導作個講話,大家再跟上說些好話,你好我好大家好,完了之後當官的繼續當官,種田的繼續種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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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節:絕路(30)
然而,今年的“兩會”卻不同於往年,因為一件偶然的事件,使平靜的金都一下沸騰起來。
事情的起因是報紙引起的。
3月20日,人代會正式召開。上午“兩會”的代表和委員聽取黃心剛市長、市計委主任、市財政局長分別作的政府工作報告、計劃工作報告和財政工作報告。下午,人代會和政協會分別分成若干個小組審議和討論這三個報告。報社為了迅速快捷全面地報好“兩會”報道,要求兩個採訪組務必在晚八點整理出人大代表和政協委員的討論發言,再交印刷廠連夜排版印刷,趕在次日一早出報。版面是這麼安排的,頭版安排了人代會開幕的訊息、本報評論員的文章、會議側記、圖片,四版是《政府工作報告》摘要,三版是人大代表的座談發言,六版是政協委員的座談發言。下午六點,一、四版已開機印刷,內版二、三版的稿件正在整理中,晚八點,人代會的座談摘要整理完備,經人大秘書長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