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別的辦法?&rdo;海風帶來陣陣腥氣,越瑄蒼白著唇色,&ldo;難道要我跪在越璨的面前,哀求他留下我的父親,哀求他說,不僅他和他的母親需要父親,我和我的母親也需要……不,雖然我和我的母親在父親心中微不足道,但這樣的卑躬屈膝,我做不到!&rdo;&ldo;至少你可以不必偽裝,不去欺騙!&rdo;她怒聲說。&ldo;呵呵。&rdo;目光看向她,越瑄的笑容淡極了,就像雨後的梔子花:&ldo;那你呢,你為什麼又要偽裝和欺騙?&rdo;&ldo;……&rdo;她頓時啞住。&ldo;你看,&rdo;他眼神古怪地伸出手指,輕撫她的面龐,&ldo;如果能夠不偽裝不欺騙,誰又願意那樣呢?我知道,那一晚,我將你們的計劃告發,害了你,害了你的母親,害了越璨,也害了越璨的母親。但是,如果可以重來一次,那仍舊還是我唯一的選擇。&rdo;啪‐她怒極,一掌重重扇在越瑄的臉上。時間恍如定格。臉被打得重重偏向一邊,越瑄緩緩抬睫,他看著她,眼神有些恍惚,有些難以置信,眼瞳漸漸又淡又遠,眼底彷彿有些什麼東西在真正地死去。面頰褪卻了所有血色,白得驚心動魄,片刻之後,被掌摑的地方開始充血,一絲一縷,鮮紅的掌印烙在他的左臉。謝平怒吼一聲衝過來。孔衍庭也立刻趕到,護住葉嬰,他將謝平攔下,兩人糾纏在一起,然而僅僅三兩下孔衍庭就已難以支撐。&ldo;謝平,你退下。&rdo;一陣帶著痛意的低咳過後,越瑄勉力調勻呼吸,再次阻止了怒火燃燒的謝平。謝平這次卻不肯再走遠,如門神般憤怒固執地立在越瑄身後。孔衍庭抽氣撫著被謝平打傷的手臂,也順勢坐在葉嬰身邊,如護花使者一般攬住她的肩膀,笑如春風地朝越瑄揮了揮手,說:&ldo;嗨,二少,你好,我是葉嬰的男友孔衍庭&rdo;空氣凝滯片刻,越瑄沉默地打量他。臉上的掌痕鮮紅得觸目驚心,在帶著腥氣的清冷海風中,越瑄的唇色比方才更加雪白。沿著孔衍庭搭在她肩膀上的手臂,他看向此刻面色同樣雪白的她,淡聲說:&ldo;所以,就是這樣。&rdo;她的手不受控制地在顫抖。摑出去的燒灼感,從掌心一直熱辣地焚燒進她的心口。&ldo;你曾經是我年少時的一個夢,是我年少時的一段記憶,在巴黎時再一次見到你,你改名換姓,我也願意陪你做戲。&rdo;慢慢端起已經涼透的咖啡,越瑄垂下雙目,看到她手指上已經沒有了那枚黑色鑽戒,他漠然一笑:&ldo;跟你在一起,我是快樂的。如果越璨不曾因為你開出那麼令人難以拒絕的交換條件,也許我不會輕易將你拱手相讓。&rdo;&ldo;所以,越璨說的沒錯,&rdo;握緊手掌,她努力剋制住那顫抖,&ldo;一直以來,我都是你用來脅迫越璨的籌碼。越璨越難對付,你就對我越好。你在賭,賭越璨對我的感情!而且,即使對於越璨而言我已無足輕重,對你也沒有什麼損失。這真是一筆好買賣。&rdo;海邊的陽光中,她定定目視他:&ldo;對嗎?&rdo;她以為她的演技已經好到不得了,哪知真正的影帝是他。心中啞然,她想笑,但喉嚨中被幹澀的硬塊哽住。&ldo;對不起。&rdo;遠處的海鷗在海面上聲嘶力竭地啼叫。&ldo;對不起,我令你失望了。我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善良,也沒有你想象的……&rdo;越瑄唇色很淡,&ldo;……那麼愛你。&rdo;&ldo;哈哈。&rdo;她終於笑了出來,笑得有點誇張,淚花迸出在眼角。孔衍庭拍撫她的肩膀,臉上有疼惜的表情。手指僵硬地抓起侍應生剛剛端過來的那杯冰水,她僵硬地喝了一口,忽而想起什麼般,眼神古怪地瞅向越瑄:&ldo;那你把我賣了個好價錢嗎?&rdo;越瑄默然。&ldo;想必價錢不錯吧,&rdo;她嘲弄地說,&ldo;能讓你這麼幹脆就把我賣掉,連一句話都不敢再跟我說,為了讓我徹底死心,還特地在我和森明美的比賽之夜去幫她站臺。我真想知道,到底是個什麼價碼呢?難不成,越璨把他手裡謝氏全部的股份都給了你?&rdo;越瑄繼續默然。他始終望著面前的白色咖啡杯。秋日的陽光再燦爛,也是清冷清冷,折射在杯沿,閃出帶著寒意的細光。&ldo;越璨啊,他真是個傻瓜,&rdo;嘲弄的笑容漸漸在唇角收起,她忽然輕嘆一聲,&ldo;這世上也許只剩下他這麼一個傻瓜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