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看見陸興站在走廊裡,一時間和她相顧無言。
半晌,陸興才開口。
“陸遙和你的關係……挺不錯的。”他道,“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李明珠:……
怎麼問什麼不好,問這個烏龍!
她當然不能把當年那件晃點陸遙的事兒說出來,陸興問的時候,李明珠含含糊糊的回答,“一個學校的,一來二去就認識了。”
陸興點點頭,又問,“陸遙在學校裡表現的怎麼樣?”
李明珠一怔。
她怔住,是因為陸興的表情實在……無奈。
他完全沒了昨天和李明珠談話時的——舉手投足之間的風度和大人物的氣質。
此時問她,就像鄰居家為孩子操碎了心的叔叔,滿臉無奈和苦惱的問著和兒子同一個學校的學生,企圖從校友的口中,打聽到兒子在學校裡零星半點的小事。
一個做父親的,做成這樣,陸興認為:太失敗了。
他有些尷尬的看著李明珠,“陸遙從來不和我說這些,他一直和我賭氣,我這麼多年忙著工作,也沒怎麼管他。”
陸興問道,“他今年是高二嗎?”
“高一。”李明珠答。
陸興原以為陸遙和李明珠相識,那多半也是一個年級的,結果現在猜錯,這叫他更尷尬了。
陸興道,“李同學,你幫我多勸勸陸遙,讓他好好讀書,少交一些不三不四的朋友。”
“陸遙現在也不願意聽我講話,我這個老頭子就麻煩你跑一趟,幫我轉告陸遙,等哪天他願意來和我講講話了,就直接來找我,我隨時等著。”
陸興說完這個,也不管李明珠答應不答應他,直接走了。
李明珠心道:陸遙霸道的這點倒是像父親。
她收拾了點東西,和馬老師請了假,到了酒店大堂,和陸遙出去住了一晚上。
這小少爺,要是有一件事情不給他稱心,他能作半個月,讓李明珠不得安生。
李明珠舍小保大,換來了幾天安寧的日子。
競賽之後,學校裡的寬鬆氛圍一變,立刻進入了緊張的期末衝刺階段。
李明珠在這一段時間裡,除了平時複習,大部分時間都用來盯著陸遙念書。
陸遙讀了十年的書,有生以來第一次知道了什麼叫做:期末考的地獄階段。
那一沓沓比大拇指還厚的書,根本沒有看完的一天,雪白的試卷永遠都在不停歇的跑出來,做完一張還有一張,簡直是沒完沒了!
關鍵是陸遙不讀,不寫,不看,李明珠就擺臉色給他。
這個在外面日天日地的省一中‘陸哥’,頓時奶了。
他撒潑耍賴,撒嬌賣萌無所不用其極,可惜不管用,李明珠這回鐵了心的不讓步。
於是一中就發生了一件讓老師學生們都震驚的事情。
陸遙……竟然走路都抱著一本書在背!
我去!這根天塌下來有什麼區別!
這事兒放辦公室裡,幾個任課老師聽說了,紛紛不信。
物理老師急了,“我真看見了,哎,這小孩子終於開竅了,終於知道讀書了……終於……”
他說著說著,老淚縱橫,把其他老師看的一愣一愣的。
語文老師道,“沒這麼嚴重吧,哎,別假哭啊!”
物理老師道,“你懂什麼,我教書二十多年,還沒從來看到過這麼勵志的事情發生,你們說陸遙是不是中邪了?”
陸遙沒有中邪,但他可能是被李明珠下降頭了。
十幾天後,雞飛狗跳的期末考試,其中夾雜著同學們一如既往地八卦陸遙的情感生活和老師千叮嚀萬囑咐的寒假安全通知中結束了。
考完當天,校園裡隨處可見住校生拖著個比人還大的行李箱,大包小包的往家裡趕。
當地讀書的還有父母來接,學校外面一片熱鬧的場景。
——期末考試成績沒出來,家長和孩子的‘塑膠母子情’維繫的十分牢固,成績考試出來之後,該感情基本宣告破裂。
李明珠走出校門,望著人來人往的家長——有些離她近,她甚至都能聽得清他們的對話。
當老媽的無非就是問問孩子在學校裡過得怎麼樣啦?有沒有早戀啦?聽沒聽老師的話啦?等等。
孩子則是一臉不耐煩的喊道‘你好煩啊!’,但他行為卻與喊出來的話相反,黏著自己的老媽,不一會兒又要東要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