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我們家旺財就一個腦袋!”小林又笑,小聲問道:“誒,你說陳霖說的話是真的嗎?貓先生到底是不是他大伯啊?” 貓先生在黑暗中暗笑,這個小林倒是真的聰明,先是推測出自己就是陳曜嶙這一可能性,然後替他們製造和陳霖接觸的機會,現在,陳霖知道了事實真相,在還沒有得到訊息的夥伴們面前,他也沉得住氣,只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這樣心思縝密處事靈活的一個孩子,無怪乎葉舟那麼看重他。 小嶗山嘆道:“不知道,如果真的是這樣,陳霖一定很不好受,不管當年他大伯是不是真的被他父親所害,這倆兄弟之間仇隙這麼深,他被夾在中間,日子總是不好過的,我們做為朋友,能幫就幫吧。” “嗯。”小林答應了一聲。 這倆人邊說邊在房間裡走動,在靠近貓先生的時候,貓先生稍微往後退了一步,不想後腿卻絆到了一件不知名的物件,發出了一聲細微的響動聲。 那兩個少年的身體立即轉向了貓先生這邊。 貓先生邊想這會兒被他們發現貌似有點尷尬,邊邁出前腿,正要往前走。 一隻同自己一樣細長的毛腿突然勾住了貓先生的後腿,它詫異回頭,就見著兩隻亮晶晶的狐狸眼正泫然欲泣地看著自己。 “主人……我……我還以為……以為您不要青狐了……” 青狐(2) 青狐抓著貓先生的兩條後腿,睜著兩隻水汪汪的狐狸眼,可憐兮兮地看著它。 貓先生一陣暈眩,這不是某人耍無賴時最常用的招數嗎?! 小嶗山和小林的四隻腳已經停在了貓先生面前,貓大腿的主人迫於無奈,回頭看著身後的小白狐狸,眼神示意它放開自己。 小狐狸果斷而堅定地用力搖晃腦袋,兩隻柔軟的尖尖耳朵跟著左右晃動起來。 貓先生風中凌亂了。 這隻死白狐狸一定是認錯了主人,它的主人其實是躲在門外牆角里的那個女人才對吧?! 小林突然擰亮手電筒,在刺眼白光的激照下,貓先生眯起了眼。 小嶗山疑惑地說道:“什麼也沒有啊。” 貓先生知道這是狐族的幻術,無中生有,有中變無,便坦然地任由小林打著手電在自己身上照來照去。 小林同學又照了照其他角落,這才說道:“可能是老鼠,我們去別的地方看看。” 等到兩個少年轉身走出了耳房,貓先生這才轉身面對小狐狸坐下,問道:“他們在找你?” 小狐狸委屈地點點頭。 貓先生又問:“知道是為了什麼嗎?” 小狐狸搖搖頭,細聲細氣地說道:“想找到青狐的人很多很多,但是青狐只會在主人面前現身,青狐只聽主人的吩咐,青狐很乖的。”一面說,一面還搖了搖它那毛茸茸的九條尾巴。 貓先生在青狐面前坐直了身體,青狐趴在貓先生面前,伏低了倒三角的可愛腦袋,月光透過那扇小小的木窗,照進這間簡陋狹窄的耳房,照亮地上的一隻黑貓和一隻白狐。 貓先生想起清明節那天,等到葉舟一恢復體力,她便讓陳霖進屋把自己的貓身帶了出來,然後它與葉舟一併下山回家。 它對九尾狐狸青狐,還有很多話沒有問明白。 貓先生單刀直入,決定從最關鍵的問題開始問,它說:“據我所知,你的上一代主人是我的父親,父親死後你卻不承認他的二兒子是新一代主人,不願意在他面前現身,是不是?” 小狐狸瞪大眼凝視貓先生,理所當然地說道:“那是當然的啊,老主人很早以前就告訴過我,青狐的下一任主人是大公子您,大公子您還活著,也未曾將家主之位傳給他人,我怎麼能改認旁人為青狐的主人呢?這是對您的大不敬,青狐絕對不能做出這樣無恥的事情!” 貓先生問道:“那你怎麼知道我還沒有死?” 小狐狸說:“每一代的主人和青狐之間都有契約維繫,青狐當然知道主人還沒有死。” 貓先生又問:“那你為什麼不把這件事告訴其他人?告訴我的父親?” 小狐狸眨眨眼,不解地問道:“告訴其他人什麼事情?” 貓先生怒道:“告訴其他人我還沒有死!陳曜嶙還活著這件事!” 小狐狸被嚇得瑟縮了,它費解地看著貓先生,囁嚅問道:“主人本來就還沒有死,我為什麼要告訴別人主人沒有死?” 貓先生:“……” 小狐狸:“……” 小狐狸的肩膀抖了抖,突然抽泣道:“主人你們好狠的心吶!你們一夜之間全部離開了主宅,就留下青狐一個人看守這麼大的一座宅子,每天都只有青狐一個人,青狐好害怕,好孤單!” 貓先生的腦子有點疼,但它還是想明白了:陳家舉家遷走的時候,自己還沒有出事,青狐的主人還是自己的父親,陳曜嶙是在陳家遷到市裡頭以後才出的事,這十七年間,青狐孤苦伶仃地被關在陳家主宅裡,只能依靠它與主人之間的感應探知老主人已死,新主人繼位,卻不知道這新主人已經被靈肉分離成為一個毫無記憶的孤魂野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