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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掌退敵,仍似無事一般,捻鬚笑道:“好說好說,只是大師將人比做‘貨’卻有些叫人難受。”

這時廳堂中已是一片混亂,桌椅碗盞,狼藉滿地,只有朱七七與那夫妻兩人桌子,仍是完完整整,毫無所動。

沈浪猶自持杯淺啜,那種安閒之態,似是對任何事都不願理睬,也不願反抗,這種對生活的漫不經心與馴良……還有些絕非筆墨所能形容之神情,便造成他一種奇異之魅力,這與其說是他已對生活失去興趣,倒不如說他心中藏有一種可畏的自信,是以便可蔑視一切別人加諸他的影響。朱七七隻是痴痴地瞧著他,那夫妻兩人,只是含笑瞧著他們的孩子,但他們的孩子——那穿著綠衣衫的小女孩,卻不時回首向火孩兒去伸舌頭做鬼臉,火孩兒只作沒有瞧見,卻又不時皺眉,嘆氣,作大人狀——這六人似是自成一個天地,將別人根本未曾瞧在眼裡。

一笑佛早已走了過去,但那夫妻兩人仍是不聞不見。

朱七七悄聲笑道:“這胖和尚去惹他夫妻兩人,準是自討苦吃。”滿堂群豪,人人俱在瞧著一笑佛與這夫妻兩人,要瞧瞧一笑佛究竟是能將這夫妻兩人怎樣,還是碰個大釘子,自討沒趣。

哪知一笑佛還未開口……突然間,遠處傳來一連串慘呼,一聲接著一聲,有遠有近,有的在左,有的在右,有的竟似就在這客棧房舍之間。呼聲淒厲刺耳,聽得人毛骨悚然。群豪面色俱都大變,但聞寒風吹窗,呼聲刺耳。一笑佛飛步掠到窗前,一手震開了窗戶,一陣狂風,帶著雪花捲入,僅剩的幾盞燈火,在狂風中一齊熄滅。

黑暗中忽地傳來一陣歌聲:“冷月照孤冢,貪心莫妄動,一入沁陽城,必死此城中……”歌聲淒厲,縹縹緲緲,若有若無,這無邊的酷寒與黑暗中,似乎正有個索命的幽魂,正在獰笑著長歌,隨歌而舞。

群豪只覺血液都似已凝固,也不知過了多久,只聽一笑佛厲喝道:“追!”

接著黑暗中便響起一陣衣袂帶風之聲,無數修長人影穿窗而出。一笑佛當先—飛掠,全力而奔,但聞“嗖”的幾聲,似乎有三四條人影,自他身側飛過,搶在前面。

月黑風高,雪花撲面。

一笑佛也瞧不清他們的身影,但見這幾條人影三五個起落後,突然頓住腳步,一齊垂首而望,似已發現了什麼。掠到近前,才瞧出這三條人影正是沈浪與那夫妻兩人,面前的雪地上,卻倒臥著七八具屍身,都是方自廳堂中走出的武林豪士。這些人身形扭曲,東倒西歪,似是猝然遇襲而死,連反抗都未及反抗。一笑佛駭然道:“是誰下的手?好快的手腳。”

能在剎那間將七八個武林豪士一齊殺死,無論他用的是何方法,這份身手就已駭人聽聞。突聽屍身中有人輕輕呻吟一聲。

那大漢手裡抱著的小女孩拍掌歡呼道:“還有個人沒有死。”

沈浪已將那人扶抱了起來,右掌抵住了他後心,一股真氣自掌心逼了過去,那人本已上氣難接下氣,此刻突似有了生機,深深呼吸了一口,顫抖著伸手指,指著心窩,道:“箭……冷箭……”

沈浪沉聲道:“什麼箭?哪裡來的?”

那人道:“是……”身子突然一陣痙攣,再也說不出話來,伸手一觸,由頭至腳,俱已冰冷,縱是神仙,也救不活了。

常人身死之後,縱在風雪之中,血液至少也要片刻才會冷透,而此人一死,立刻渾身冰涼,實是大違常理之事。

沈浪雙眉緊皺,默然半晌,道:“誰有火?”

這時群豪大都已趕來,立刻有數人燃起了火摺子。飄搖慘黯的火光中,只見這人滿面驚駭,雙睛怒凸,面容竟已變為黑色,而且浮腫不堪,那模樣真是說不出的猙獰可怖。群豪全都倒抽一口冷氣,只聽子午催魂莫希顫聲道:“毒,好厲害的毒藥暗器……”

一笑佛俯下身子,雙手一分,撕開了那人的衣襟,只見他全身肌膚,竟也都已黑腫,當胸一處傷口箭鏃般大小,汩然流著黑水,也分不出是血,還是膿,但傷口裡卻是空無一物,怎麼也尋不出任何暗器。再看其他幾具屍身,也是一般無二,人人俱是被一種絕毒暗器所傷,但暗器卻是蹤影不見。群豪面面相覷,哪有一人說得出話?

寒風呼嘯之中,但聞一連串“格格”輕響,也不知道誰的牙齒在打戰,別人聽了這聲音,身子不禁簌簌顫抖起來。一笑佛倒抽了口涼氣,沉聲道:“各位可瞧得出,這些人是被哪一種暗器所傷?”

沈浪道:“瞧這傷口,似是箭創。”

莫希嘶聲道:“箭!箭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