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在繼續,而且範圍也越來越大,往常我一直都呆在小盤河,幾乎不會離開村子,這一次一口氣找出去這麼遠,才隱約從別人嘴裡打聽到一些事情。
可能就和那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兒說的一樣,這段日子,這段河道上的確不怎麼太平,怪事頻出,幾噸重的鐵皮船有時候在河心說翻就翻了,船上的人沒一個能活著回來,這就把那些平時走船的人給坑慘了,守著河卻不敢下。
這天早上,我駕著船繼續朝北走,在距離三道灣還有十多里的地方,一下子看到了一群人聚集在河邊。他們不知道從哪兒搞了一艘大船,大船甲板上架著一具很大又很老的絞盤,可能是想從水裡撈什麼東西。
第四百二十六章 懸空冰棺
幾個村民的詫異表情讓我感覺到,那團如同繭子般的東西里面,包裹著什麼。本來我也想親眼去看看,但駕著小船目標太大,走不到跟前就會被排教的人給攔住,所以我只能拉住一個當地的老鄉,找他詢問。
“那到底是個啥啊,嚇死人了!”那老鄉吐吐舌頭,嚥了口唾沫,道:“前幾天鑿沉船的傻子,就在繭子裡包著!”
“是他?”我也頓時一愣,前幾天排教的船是傻子親手鑿沉的,當時目睹沉船過程的村民不止一個兩個,從頭到尾,他們沒有看到傻子逃出來,所以都認為傻子肯定隨著船一起沉到水底死掉了。
但是任誰都沒有想到,傻子還會出現,而且以這樣的方式出現。走河的人並不是沒有見過稀奇古怪的事,可是很多邪氣的事情大多發生在黃昏或者夜間,太陽正毒的時候,河面不會發生太過離奇的情況。走河的人除非迫不得已,否則很少會走夜路,就是這個原因。
“柳爺。”大船上有人探明情況,轉身就對坐在太師椅上的山羊鬍子道:“是前幾天咱們走丟的一個人。”
“人先不要下水,弄上來瞧瞧。”山羊鬍子可能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雖然長的很磕磣,但氣度非凡,淡淡的喝著茶,神情自若。
船上的人接到命令,七手八腳就開始準備打撈,那團繭子就浮在水面上,想要撈上來並不困難。然而沒等排教的人動手,繭子周圍的水花又突突突的翻滾起來,那種情況毫無疑問的說明,水底肯定有異動,像是有東西想鑽出來。
嘩啦
水花一翻,一口白瓷缸隨著渾濁的水上浮出來,緊跟著,幾個油光鋥亮的唐三彩跟著一起上浮,這一下就一發不可收拾了,各種各樣亂七八糟的水貨趕集似的浮出水面。船上的人看了幾眼,都開始叫喚,說這些就是沉船中所裝的那批水貨。
水貨,全部都是從河裡打撈上來的,反正從很久之前,打撈水貨的人就一直存在,撈了那麼多年,水貨還是源源不斷,好像撈不完一樣。河裡為什麼會有這麼多東西,我曾經猜測過,這兩年和一些朋友探討過,目前最合理也最讓人信服的一個觀點是,黃河在歷史上改道很多次,一旦決堤改道,河水淹沒的區域就被沖刷一遍,有人認為,黃河流域是華夏文明的發祥地,人文歷史底蘊豐厚,正是黃河無數次改道,衝開了很多原本位於陸地上的古墓葬,古墓葬中的陪葬品隨著河水滾滾而去,衝入新的河道,沉積在河底。這些陪葬品就是水貨的由來,這個說法到底準確不準確,我不敢發表意見,很多年來的經歷讓我懂得了一個道理,自己吃不準的事情,絕對不能亂說,否則會誤導別人,同時也會給自己一個錯誤的訊號。
這批水貨的價值很昂貴,船上的人又驚又喜,大船周圍的小舢板都開始移動,想把水貨撈上來。場面頓時有點混亂,山羊鬍子踱步到船頭,朝下望了望,眉頭就皺起來了,道:“先別慌,叫下頭的兄弟們住手。”
我估計,山羊鬍子應該是這片流域裡排教中很重要的一個人物,排教沒有教主,過去放排的時候,幾支排隊裡有一個排頭,負責震鼓開路,是放排時絕對的核心。排頭演變到後來,就變成了一個地區實際意義上的排教領導者。不過我知道,山羊鬍子不是排頭,我聽人說過,這片流域的大排頭是個女人。但山羊鬍子擁有很大的權威,他一發話,忙的一團糟的人群立即停止下來。
“水貨冒出來的太不對勁,不要妄動。”山羊鬍子眯起眼睛,仔細的盯著水花翻滾的河面,這老貨和一隻成精的黃皮子一樣,三角眼睛裡帶著精明到了極致的精光。
就在船上的人,岸上的人,一起盯著水面的時候,那些翻騰的水花有節奏的匯聚到了一起,好像萬花成蓮。水花一層一層的撥開,驟然間,一條至少一米多長的大魚從水中一躍而起,好像傳說中的鯉魚躍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