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那些動靜,反正就算有什麼,它們也肯定進不來,魏寧閉上眼,又開始繼續念那個米咒。
一個小時說快不快,說慢不慢,不知不覺也就過去了。
魏寧搬動自己已經坐麻了的腿,等恢復知覺後,才開啟門往外走,在經過一樓一間屋子——也就是他租的那個地下室正上方——的時候,門從裡面被開啟了,屋裡走出來一個瘦削的老頭,眼角全都是眼屎,臉上也佈滿了黑斑,半睜著渾濁的眼睛看著魏寧。
魏寧被他看得心裡發冷,不由得加快了腳步往外走,一直到拐了彎,出了這棟樓,他才鬆了口氣,剛才那個老頭,不像個活人,倒像具屍體,魏寧甩了甩頭,盡是些胡思亂想,他前兩天還看到那老頭跟他兒媳婦吵了一架,雖然大部分都是他兒媳婦指著他的鼻子在大罵,什麼“老東西”,“吃乾飯的”,“老不死”之類的,中間夾雜著老人無力的辯解聲。
這種家庭不和睦的事,並不少見,魏寧從那家開啟的門前經過時候,眼角看到了那個蹲在地上的老人,以及叉著腰,指著他大罵的中年女人。魏寧並沒有打算去管別人家裡的家事,要是那個女人真動手了,還能打個么么零報警電話,現在就是吵架,還真不好插手,至少旁邊那幾家,明明有人在家裡,都是關上門,當沒聽到的。
那個中年女人是正對著門的,看到經過的魏寧,還示威一樣的瞪著他。
而那個老人看到那個中年女人停下了叫罵聲,生著稀疏白髮的頭轉了一下,看向門口,正好與魏寧來了個對視,他滿眼的愁苦和悲哀,魏寧不動聲色地移開了視線,往那個地下室走去。
在那一天之後,魏寧就再也沒見過那個老人和那個中年女人,也沒聽到過他們的吵罵聲,他還以為終於消停了,魏寧腦子裡想著這個事,等走出了那棟樓,也就把這個事丟開了。
魏寧回到家,正打算開門的時候,門卻自己開啟了。
這熟悉的一幕,讓魏寧的呼吸都下意識的停了一下,“魏惜”站在門口,青衣雪膚,鬼魅風流,如果不是他的腳並沒有站在地上,他的嘴唇並不是紅色,那真可以騙過所有人,“魏惜”跟往常一樣,露出一個笑容,對他說,“回來了。”魏寧不知道為什麼,居然不敢看他的臉,別過頭,嘴裡應了一聲。
這就是幾天沒有見到而已,魏寧才發現,原來自己居然無時無刻不是想著他的。
這個事實真是糟透了。
84
84、最新更新 。。。
【勸說】
雨一直下;入了秋;下起來就是個沒完沒了。
從昨天中午開始;一直下到了今天下午;眼看著就要下班了,還在淅淅瀝瀝地下著。魏寧看了一下天色;覺得這個雨一時半會兒是停不下來了。他有些發悶,這個天氣;好像連心裡也在下雨一樣,溼漉漉的,還透著骨子陰冷。
等到了下班時間;魏寧拿著傘,往門外走。
到了寫字樓外面,魏寧抬頭看了下天,灰濛濛的,他在原地站了一兩分鐘,一個打著傘的女人走過去,那個傘在她手裡轉了個圈,雨水被甩出來,有幾滴剛好濺在了他臉上。
魏寧伸出手,把有點冷意的雨水抹掉,那個女人好像絲毫也沒有察覺到自己的作為一樣,依舊扭著腰肢,在雨中往前走著,魏寧閉上眼,把心頭的無名火壓下來,他在思考著,自己到底要不要去地下室。
昨天“魏惜”回來了,魏寧看著他溫存體貼的樣子,坐立不安,明明是做著一件自己認為正確的,應該做的事情,卻心虛得連跟“魏惜”對視都不敢,魏寧在心裡狠狠地唾棄了自己的窩囊。
也許是因為,他心裡明白得很,這樣做,就是會傷了“魏惜”的心。
魏寧一晚上沒睡好,從一個不太記得內容的噩夢裡驚醒了之後,他就坐在床頭,抽了一晚上煙,第二天早上,兩隻眼睛通紅的走出臥室,讓“魏惜”一直看著他,魏寧揉了下眼,當作沒看到“魏惜”的關切眼神,一頭扎進了衛生間。
他一邊心不在焉的習俗,一邊聽著窗外斷斷續續的雨聲。
明明是個從來不知道多愁善感為何物的大男人,此時此刻,也有了秋風秋雨愁煞人的感覺,他仰起脖子,口裡的水“咕”的一聲,吐了出來,不過,魏寧也沒知道,他只是心裡不安,也有些覺得對不起“魏惜”,然而,從頭到尾,他就沒打算中斷那個米咒。
他性格本來就是這樣,該堅持的堅持,該捨棄的捨棄。
人生在世,莫不如此。
就正如,當日他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