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都在聽著,不解素妍那話是什麼意思。
虞氏反應快,道:“當年我懷老三、老四的時候,肚子出奇的大,很是辛苦。唉,可惜了老四,要是沒染上天花,也和老三一樣大了,長得亦和老三一般無二。”
江書鵬喜道:“莫不是兩個?”
素妍不緊不慢,打量著何氏的體形、模樣,“脈像上有六成像。再過半月再來找我把脈。三嫂還是小心些。”
虞氏心情大好,對左右的丫頭:“你們奶奶有了身子,不許她再抱眉小姐,小心服侍著。想吃什麼,只管給她吃。”
江書鵬不停地看著何氏的肚子,想到素妍可能是兩個,樂得合不攏嘴。
用罷了年夜飯,虞氏領著三房媳婦打牌。慕容氏不會,展顏坐上,由張雙雙手把手負責教。三把下來,展顏和慕容氏亦都會了,母女爭著要玩。
那邊。江舜誠與江書鵬下棋,引得江書鴻等人在側圍觀,竟比下棋的人還要用心,時而歡喜,時而搖頭。時而溫怒,急得江書鴻想出手打江書鵬;江書鯤一會兒站在江舜誠身後,時而又跑到江書鵬身後,表情豐富卻不說話。
素妍坐在暖榻,笑盈盈地看著家人,她喜歡看家人歡聚一堂。熱熱鬧鬧的過節。瞧了他們大半個時辰,方捧了本《樂府》看,時不時望著那邊下棋的諸人一眼。
一盤下完。江書鯤直罵江書鵬:“臭,下得真臭!擺明了爹在設局,你竟未瞧出來。”
江書鵬道:“大哥下一盤,我出去看看孩子。”
沈氏等人都想哄虞氏高興,不忍糊她的牌。總是被點炮,三房都輸了。只得虞氏一個人贏。虞氏樂呵呵地拿著牌,不知道該下哪一張。
乳孃抱著眉姐兒,小孩子熬不住夜,在乳孃懷裡已經睡熟了,嘟著一張小嘴,時不時蠕動兩下。。
小七正與峻哥兒在一邊打陀螺,你敲一下,我再敲一下,峻哥兒一下敲偏,打在小七腿上。小七亦未哭,只是愣愣地瞪著峻哥兒,一副立時就要打人的樣子。
峻哥兒反有些不好意思,怯怯地喊了聲:“七叔!”
他是長輩啊,雖然比峻哥兒大不了多少,小七道:“敲陀螺,可不許敲我。”
峻哥兒咧嘴笑。
兩人在打鬥之中又和好了,這讓江書鵬憶起自己小時候,與兩個哥哥也是如此,尤其和他孿生的四弟,最愛打架,只是小時候那場天花,書鵠去了,他亦少了一個兄弟。
虞氏問:“書鵬,你不在那邊玩麼?”
江書鵬道:“下棋累了,想歇會兒。”
“到了子時一刻,記得提醒我一聲,還得發壓歲錢呢?你沒瞧著各處的管事、丫頭都在外面轉悠呢,就等著發了壓歲錢大夥才好回去歇下。”
張雙雙抱著綺姐兒湊了過來,這孩子現下還不到一歲,取名雨綺,“雨”是奇字輩江家女孩子的字牌,原是要襲男孩的“奇”字牌,江舜誠嫌奇字不好吃,便統絡改作“雨”字打頭。張雙雙笑著道:“祖母今兒可是把幾年的壓歲錢都贏足了。”
虞氏笑著啐了一口,“哪年我有這麼小家子氣,就這麼點零散銀子,就能發幾年。老大媳婦,瞧你這兒媳挑的,真是個摳門的。知道的,誇她會過日子。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江家這般對待媳婦們。”
沈氏看了眼張雙雙,並不責備,目光相對,彼此臉上掛著笑。
張雙雙道:“說到五嬸,聽說臘月二十那日,又填了一個男丁。”
虞氏挑著眉頭,“你這話從哪裡聽來的,我怎不知道?”
張雙雙啞然了,又捅漏子了,糾結著如何回答虞氏。
虞氏等不到回話,有些不高興:“這話聽誰說的?”
沈氏給了個“你知道就說”的眼神,雙手依舊摸著葉子牌。
張雙雙見瞞混不過,失了底氣,還以為大家都知曉,誰知原是不知道的。囁嚅道:“前幾日,在首飾鋪子碰到十一皇子府的聞側妃。聽她說臘月二十五收到下人報喜,說又添了一個男丁,當日聞太太就備了兩車食材、一車緞子,還有好些東西派下人送到揚州去了。就連她也跟著隨了一份禮,給孩子打了一套赤金長命鎖、一雙腳上戴的鈴鐺,又另給了六套孩子穿的衣帽鞋襪。”
這是什麼意思?
聞家人知道,江家人不知道,就連虞氏夫婦也不知道這事。
江書鵬神色一沉,看來江書麒夫婦當真是與家人、眾兄弟離心了,以為讓他去揚州任職,是家裡人不要他了,哪裡曉得父兄的一片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