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新社會了,找物件能自己相看了。
七丫的物件是別人介紹的,樺樹屯的,兩個人一看,還挺對眼的,就是不知道人家啥樣,得好好打聽打聽。
栓柱聽說了:“這事好辦,樺樹屯我有個朋友,我去問問他,準能說實話!”
栓柱去了樺樹屯,曹玉發高興壞了:“兄弟,你可好長時間沒來了,我正想找你打聽個人呢!有人給你大侄子保個媒,打聽打聽人家啥樣!”
“我也正想找你打聽個事呢!”栓柱說。
曹玉發忙著讓媳婦炒菜喝酒,酒桌上,兩人一說,打聽的竟是同一件事。
原來,七丫找的物件就是曹玉發的大兒子滿囤。
曹玉發哈哈大笑:“這回,你可是降了一個輩分啊,這事成了,你得管我叫大叔了!”
栓柱也笑了:“大叔就大叔,實在親戚,哪近從哪論!”
曹玉發收起笑容:“我和你鬧著玩呢,咱倆這輩子都是好哥們,多個腦袋差個姓,這個永遠不會變!這門親事咱就這麼定了!我就等著媳婦過門抱孫子了!”
“我聽說她家的四姑娘辦了一個新式婚禮,挺好,咱要不也這麼辦?”
栓柱擺手:“這個我可不敢亂答應,這你得和人家媒人商量,劉家老太太開明,好辦事!”
倆人這一頓酒喝了半下午,喝完酒,栓柱才想起來:“大哥,你這麼喝酒不行啊!我不是告訴過你,讓你少喝酒嗎?”
曹玉發笑了:“這不是你來,我高興嘛!平時我滴酒不沾!”
拴柱告辭曹玉發,回到家,進屋見到四春就笑:“這事整出笑話來了,直接打聽正主去了,那個小夥就是曹大哥的大兒子,我也不知道那孩子的大名啊!”
四春聽完也笑了,為七丫感到高興:“七妹找了個好婆家,曹大哥家可是正經過日子人家!”
大淘別人給介紹的人家不盡人意,對方家庭成分不好,土改的時候,剛劃分的小地主。離家三十里,東板子房的。
東板子房劉家沒有熟人 ,拴柱託曹玉發幫忙打聽,兩天的時間,曹玉發傳回來信了。
那小子在家排行老五,身上四個哥哥,從小嬌生慣養,活計不應人不說,脾氣還犟性,不是門好親戚。
四春一說,劉大個就皺起了眉頭:“那這事我看還是算了,姑娘找婆家可是大事,絕不能剜筐就是菜呀!”
可大淘相中了常五了,小夥長的白白淨淨,一說一笑的,咋看都不像脾氣犟性的人。
十里地沒準信,何況三十里?
劉大個看閨女不開竅,又接著勸說:“那家成分也不好,是地主。我看還是找個身家清白的,那貧下中農有的是!”
大淘笑了:“光嫌棄人家,不看自己呀,地主名聲不好,自己啥名聲心裡沒點數嗎?家裡還有個拉幫套的,好說不好聽,就這人家,好人家還不要呢!”
大淘幾句話,把四春的臉說的紅一陣,白一陣的,這些個白眼狼,還是打心眼裡瞧不起栓柱的!
事關自己,又不是自己親閨女,四春覺得自己沒有發言權。
劉大個聽完大淘的話,眼圈紅了:“大閨女,你娘死的早,爹對你有虧欠,找婆家是一輩子的大事,你是我親閨女,我還能給你窟窿橋走?”
“爹,婆家是我自己願意的,就算挨打受罵我也不回來找你,這個破家,我待的夠夠的了!”
“還破家?”二淘不樂意聽了:“願意,你夾包去,沒有這破家,你喝西北風長大的啊?沒人管你,以後你挨打受罵別回來哭!”
大淘瞪妹妹一眼,轉身出去了。劉大個嘆息一聲:“她自己願意,就由著她去吧,以後享福遭罪就看她自己造化了!”
婚事很快定了下來,老劉家的閨女都不要彩禮。
劉大個他娘當年嫁給大線黃瓜的時候,要了五十塊錢的彩禮,兩個人過日子,每次拌嘴吵架,大線黃瓜第一句話總是說,你是我花五十塊錢買來的。
老太太那時候就下了決心,以後閨女出門子,一分錢彩禮都不要,免得落下話柄,讓人家拿一輩子。
年前,七丫先辦的婚禮,年後,大淘出的門子,姑侄兩個人,得有長幼次序。
樺樹屯離臨江屯十多里地 ,吃完飯消化食的工夫,就回來了。
七丫成親以後,隔三差五就回來,那臉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每次回孃家,滿囤都陪著,沒讓她自己一個人單獨回來過。
就連老劉太太都忍不住感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