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放下來,餘光便見到一支冷箭朝自己飛來,如果避開,那箭便會刺到劉衍身上,如果不避,那自己的手臂就會被箭穿刺而過,難保抓不住劉衍。
猶豫間,箭已經刺進楚沉夏的手臂,血瞬間從手臂湧出來,楚沉夏卻還緊拉著劉衍不放,繃緊的肌肉如撕裂一般的疼痛。
楚沉夏吃痛喊了一聲,不知是不是受了聲音的影響,劉衍竟然緩緩抬起來頭,藏於亂髮中的一雙眼,雖疲憊無神,卻閃著一點星光。
只不過下一秒,楚沉夏的手一滑,再無力氣拉著劉衍,眼睜睜看著他往崖下墜去。
眼前所見忽然變得模糊不清,楚沉夏瞥了一眼手臂上的傷,看到黑色的箭頭,意識也越來越不清楚了,沒入岩石縫隙中的手到底還是滑了出來,整個人失控往下墜去。
青草獨有的氣味不斷往鼻子裡鑽去,楚沉夏覺得似乎有風吹過,臉上暖暖的,眼前似乎有人影閃來閃去。
緩緩睜眼,見到的卻是綠蘿衣衫的女子,對上自己的目光,她臉上登時生出一絲喜意,招手對身後的人道:“若渝,快來,沉夏醒了。”
聽到她熟悉的聲音,楚沉夏也忍不住勾起嘴角,又將眼睛緩緩閉上了,隨即聽到她十分失望的聲音。
“怎麼又暈過去了?”
“半容,過來看看殿下吧,殿下的氣息太弱了。”
“這些箭上都有毒,沉夏中的毒淺些,殿下中的深些,所以沉夏才會比殿下醒的早些,你不用擔心,殿下肯定會沒事的。”
楚沉夏聽著她們二人的對話,勉力想讓自己醒來,眼皮重的根本抬不起來,心頭似乎有根弦繃著,讓他無法安心睡下。
到底還是睡了過去,等他再醒來時,人已經在馬車上了,自己靠在半容的肩頭,而劉衍則坐在自己的對面,由若渝扶著。
馬車顛簸了一陣後,楚沉夏才緩緩起身,試圖調息,半容已將一碗湯藥遞到了面前。
楚沉夏接過去喝了幾口,又有些昏昏欲睡了,側過臉看著半容道:“你這什麼藥?為何我喝了總有睏倦之意?”
“這是安寧的藥,有助於緩解傷口的疼痛,你傷口撕裂的太大,如果處理的不小心,極有可能會潰爛。不,不是極有可能會潰爛,是一定會潰爛,過些時日還要將這些死肉割去。”
半容講的極其詳細,作為一個大夫,她絲毫沒有顧及到作為傷病者的楚沉夏聽到這些是什麼感受。
楚沉夏倒也沒有什麼大反應,只是將那晚湯藥放至一邊,抬頭看向若渝,輕聲問道:“你們怎麼來了?”
若渝盯著楚沉夏的眼眸,沒有回話,楚沉夏正詫異,一旁的半容已經代為回答道:“若渝說殿下有難,所以我們就來了,來的路上,見湖邊都是屍體,便一條路一條路地找,終於讓我們找到你們了,方才崖邊還有人放毒箭,被若渝一掌劈死了。”
“哦?”楚沉夏側目聽完半容的話,又將目光移到了若渝臉上,若渝卻恰好避開他的目光,直視前方沒有說話。
楚沉夏自然是有疑惑的,若渝身在建康如何得知劉衍有難?依照她們的趕路速度,只怕多日前便得知了風聲,可那會兒殿下好好地在城中待著,又哪裡來的難?
越想越不對勁,楚沉夏甚至有了一個極大的猜想,這件事情是若渝的父親,江城盟主一手策劃的,若渝得到訊息,便帶著半容奔到魯國來救人了。
如果真是這樣,那江城盟主這麼做的目的何在?他又是為何人辦事?慶王?劉彧?還是魯國?吳國?甚至是北燕?魏國?
這些都不得而知,楚沉夏心中的寒慄不覺四起,往後每一日的路只怕會越來越難走,看上去平和的地方往往暗藏殺機。
而南宋,即將迎來一場血雨腥風,無人能逃及牽連。
劉衍醒來的時候,說不了多少話,只是說了幾句,遭人埋伏,士兵與他交換衣服,引開敵人的注意云云。
在床上躺了幾日,劉衍的意識才徹底恢復過來,皇帝的聖旨也在這個時候到了。
劉衍暫代魯國公一職,打理魯國上下,與此同時,永明也被送到了魯國,大家見到永明的時候,都沒有說話,饒是前些日子與永明不合的劉衍也不敢對上她的雙眼。
擦身而過時,永明僅僅是風淡雲輕地說了一句話,“我到底還是回來了。”
若渝見劉衍臉色翛然變色,不知永明在他耳邊說了什麼,但看著永明的背影時生出的竟也是同情的神色。
“原清,你看這蓮花池,還同從前一模一樣,你看呀,你看,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