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資料顯示,今年是34歲,但臉上滄桑得很,看起來卻足有40歲了,或許他也在為撞死兩條生命的事受盡了煎熬。中等個頭,長得並不醜,反而有種事業有成的中年大叔的魅力。
洛南站起身來,笑著和他握了握手。
陳原冉正要開口,忽然發現自己身處的環境變了。他出現在一條空無一人的馬路上,坐在一輛凱迪拉克中,正是當年他出車禍撞死一對夫婦時開的那輛。
他的目光凝固,心中驚惶,卻叫不出聲音。
洛南鬼魅般地出現在他的車窗外,冷冷地看著他。
陳原冉按下電動車窗鈕,車窗卻沒有降落下來。他著急地拍打著車窗,卻沒發出半點聲音。
正在這時,一輛裝滿了貨物,十幾噸重大貨車出現在凱迪拉克前面,呼嘯著衝過來。在陳原冉驚恐的目光中,大貨車撞上了凱迪拉克。
凱迪拉克像紙紮的一般,被輕輕鬆鬆碾壓過去。陳原冉感受到劇烈的震盪,天翻地覆,全身劇痛,不知斷了多少骨頭,內臟碎裂,身上找不到一塊完整的面板。
遭遇了這樣的痛苦,他偏偏沒有昏迷過去,而是清醒地感受著難以忍受的疼痛,每一寸骨頭都粉碎的疼痛。
大貨車揚長而去。他躺在變成奇怪形狀的凱迪拉克中,大口大口地吐血,絕望地感受著生命力的流逝。每一次艱難的呼吸,都可能是他在這世上最後一次呼吸。
二十秒後,他再也沒有呼吸的力氣
然後陳原冉發現自己回到了貴賓室。他在大口地喘氣,背上溼透了,褲襠裡滴答滴答地正在滴落可疑的黃液體。
“洛”沒等他說出口,下一瞬間,他再次出現在無人的馬路上,坐在他的凱迪拉克當中。
他臉劇變,還來?
車窗外,洛南冷冷地注視他。
他拼命地拍著窗戶。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他在心中大叫,卻發不出聲音,像是在最深沉的噩夢中。
很快,滿載的大貨車出現,再次呼嘯著向凱迪拉克衝來。
陳原冉再次體驗了一把全身骨頭粉碎的痛苦。
然後是第三次,第四次第十次。
他以為這種痛苦能變得習慣。他以為自己的神經會變得麻木。
可是不會。
每一次痛苦都那麼清晰,而清楚地知道下一秒自己就要被撞成肉泥,那種恐懼反而加重了痛苦。
陳原冉希望自己死掉。
第二十次。
第三十次。
第一百次。
他發現自己又回到了貴賓室裡,趟在貴賓室的瓷磚上,滿臉淚水,渾身溼漉漉地像剛從水裡撈上來,渾身散發惡臭,屁股下有火辣辣、軟綿綿的東西。
“求求求你!”他已經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事實上,他很奇怪自己還沒有瘋掉。
被那輛大貨車碾壓了一百次,瀕臨死亡了整整一百次,他覺得還是瘋掉了更好,至少不用承受這樣的痛苦。
“走吧。”洛南對林家姐妹說。
林姿宜的目光空洞冰冷,抬腳邁過陳原冉的身體,跟上洛南。林姿雅既同情又嫌惡地看了陳原冉一眼,踮著腳尖繞過他,追上洛南和姐姐。
鄧月欣驚呼著撲向陳原冉:“陳總!陳總!你怎麼了”
洛南一行人漸行漸遠。
回到車上,林姿雅默默地發動了汽車。盲目地開了一會她才問:“前輩,去哪裡?”
洛南疲憊地閉著眼睛。連續100次將陳原冉拖入幻境,對他也是不小的消耗。最後關頭,他還是將手伸入口袋,緊握住一顆上品靈石,不斷地抽取靈機,才撐了下來。“隨便找個地方,喝點東西吧。”
林姿雅找了間茶館。
服務員來點單的時候,林姿雅要了一壺花茶。“前輩你呢?想喝點什麼?”
洛南仍然感到疲倦,“女士優先,問你姐。”
林姿雅笑道:“不用問,她肯定是喝清水。”
“那我來杯龍井吧。”
服務員走後,林姿雅吐了吐舌頭:“那人真慘。他是怎麼得罪前輩了?”
洛南淡淡地回答:“他開車撞死了我的父母。”
林姿雅感到好奇:“前輩你到底讓他看到了什麼。”
“我讓他經歷了一百次車禍而已。”
林姿雅心中一寒,勉強笑道,“這樣子他還真的生不如死。”
“不,”洛南認真地糾正,“根本沒有所謂的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