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一名小內侍走進來稟報道。
“說了是什麼事情沒有?”劉徹有些驚詫的道。此時太皇太后召見,一定是詢問江南的事情。這位老奶奶究竟是怎麼想的,是同意打還是繼續掣肘?劉徹的心裡一陣狐疑,慌忙命人準備御攆前往長樂宮。
長樂宮裡瀰漫著濃郁的藥味兒,越接近神仙殿藥味兒便愈加濃重。歷經五朝的太皇太后竇漪房終於病倒了,她有著驚人的直覺。這一次怕是好不了了。坎坷波瀾的一聲終於將要走到盡頭。
劉徹直接來到了後殿,太皇太后仰躺在臥榻之上。雪白的頭髮有些散亂,藉著燭火劉徹見她的臉色有些發暗。曾經豔麗無雙的臉上佈滿溝壑,這便是他的奶奶。此時的她完全沒有了往日的雍容貴氣,與一般臥榻之上的農家老婦無異。
“皇帝來了。”仰躺的太皇太后忽然說了一句,將劉徹嚇了一條。
“皇祖母。孫兒來了。”劉徹跪坐在太皇太后的臥榻前,看著衰弱的奶奶眼圈不禁一紅。
“讓奶奶摸摸。”太皇太后艱難的伸出枯樹皮一般的手掌,那手掌又黑又瘦。完全沒有了往日的光澤,摸在劉徹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柔軟。好像一根枯骨在摸索劉徹的臉頰。
“從沒見過你的模樣,小時候你的臉是滑嫩嫩的。現在你長大了,面板也粗糲了。奶奶也老了,時日無多他們都瞞著老身。可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奶奶怕過不去這個冬天。”
“奶奶……”劉徹的淚水奪眶而出,他怕著這個奶奶。也恨過這個奶奶。可是此時劉徹沒有了怕,也沒有了恨。現在躺在病榻上的,只是一名即將逝去的老嫗,不是大漢帝國的太皇太后。
“不哭!不哭!孩子,咱不哭。奶奶活了這一大把年紀,一生享盡富貴榮華。夠了,也累了。這個,給你!”
太皇太后的手在床榻上摸索著拿出一個黑漆匣子。拿了一下卻沒端起來。劉徹連忙幫著拿起來,開啟一看頓時愣住。
一枚金燦燦的虎符靜靜躺在黑漆匣子中。虎符分兩半上面刻著篆字銘文。這……這便是那枚可以調動天下兵馬的太祖虎符。
“奶奶……您這是……”
“老身沒有多少日子了,這東西在老身這裡已經保留了太長時間。現在還給你,你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了。
其實,老身知道。即便不給你這枚虎符,你也已經調得動兵。江南的事情老身都知道,那個校尉也不是被東甌人殺死的。就連程不時都幫著你瞞老身。看起來這法也應該變變了。咳咳咳……”
“奶奶……”劉徹趕忙扶起太皇太后,幫著她舒捋後背。
旁邊的小宮人拿過一個痰盂,太皇太后吐了好硬的一口痰,這才算平復過來。
“休養生息是太祖定下的國策,老身一直都在執行。拿走這枚虎符。就是怕你年輕氣盛妄動刀兵,毀了大漢好不容易積攢下的家底。
惠帝時,老身便以家人子的身份進宮侍奉呂后。那時天下形勢與現今完全不同,朝廷裡實際上以呂后為尊。呂家諸人也都是良臣勇將,比起現在竇家那些人強多了。”
“奶奶,怎麼說起這個。您累了,要多休息。”有些事情是拿不到檯面上說的,劉徹見太皇太后居然說出竇家諸人的心思。趕忙岔開話題,想遮掩過去。骨子裡,劉徹還不想和太皇太后談這一話題。
他恨竇家的都,他怕太皇太后求情。面對一個垂死老人,他真的忍不下心說不。
“你讓老身說,沒機會了。今天不說,說不定明天老身便說不出了。”
太皇太后一把掙開劉徹的手,剛才連虎符都拿不動的她不知道哪裡來的這樣大力氣。
“呂后將老身賜給了你爺爺,後來就有了周勃平定諸呂之亂。一夜之間,長安城殺得人頭滾滾。兩宮之內人心惶惶,老身一閉眼睛便能夠想起那時血淋淋的場景。
不能再發生那樣的動盪了,大漢命運懸於一線。千萬百姓如臨深淵之前。奶奶侍奉了你的爺爺,將權利平和的交到你父親手中。又從你父親手中,交到你的手裡。沒有再流血,老身也希望大漢帝國的傳承不再有那樣血流成河。
大漢到處都有不安定的因素,淮南王劉安為什麼要給老身送來淮南王書。他的心思老身知道,無非是惦記你的那把龍椅。還有竇家的那些不肖子孫上躥下跳,他們的心思老身能不瞭解?
還好竇家有個竇嬰,這是個聰明人。有了他竇家還有希望,這天下還是劉家的天下。不能姓呂也不能姓竇。
彘兒,你不要恨奶奶。如果不這麼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