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放棄太原。你大老遠的請我來,不就是為了在河北之地打一場殲滅戰。全殲伊稚斜帶來的這二十萬大軍麼?
現在馬邑已失,唯有太原這樣的大邑可以裝得下這麼多人。這裡背靠呂梁山脈,只要把守住幾個要點。匈奴人便進不來,然後咱們三面分兵。將匈奴人死死圍在這裡,這一招甕中捉鱉便可以使大漢北部邊境二十年無戰事。”雲嘯指著地圖,給臉色發白的衛青解說。
衛青要嚇死了,這樣的打法可謂絕戶。衛青知道,雲嘯這麼說就會這麼幹。可朝廷裡那些御史言官可不這麼想,這些唾液系統異常發達的傢伙會將衛青的八輩祖宗罵一個遍。自家的侯府能不能保住都兩說,這樣的方案只有劉徹敢於批准施行。
“雲侯!這……!”衛青的舌頭在嘴裡打轉,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想請示陛下是不是,我告訴你時間只有一天。如果我猜得不錯,匈奴人會對我們進行試探。一旦覺得太原堅不可摧,他們便會遁回草原。想清楚,有些時候男人要有一點擔當。”雲嘯扔下一句話,便離開了衛青的帥帳。只留下滿頭是汗。糾結無比的衛青。
這一夜衛青徹夜無眠,雲嘯說得對。此時請示劉徹已然來不及,第二天一早鑽出帥帳的衛青嚇了所有人一跳。這位大漢將軍,眼睛紅得好像只兔子。
“考慮的如何,你若是否定這個建議。趁著雲家主力還沒有到達,我會立刻命令他們退回去。以免與陛下發生不必要的誤會。”雲嘯在自己的大帳裡吃著早餐。昨夜裡顯然他休息得很好。臉色比起衛青來,好了不是一星半點兒。
“我同意您的計劃,為了北部邊境的長治久安。即便身為齏粉,亦無所憾!”衛青臉色晦暗,但此刻眼中卻是光華流轉,語氣異常的堅定。
“這才是一個真正的將軍說出來的話,雲家大隊三天後才能到達兩萬人。剩餘的會在十天後到達,你派人沿著都尉、原平、陽曲、盂縣,狼盂逐次抵抗。
記住!既不能頂得狠了也不能頂得鬆了。頂得狠了匈奴人會縮回去。頂得鬆了,軍隊便會一瀉千里那時候想收的收不住,因為誰也不願意留在後面送死。聽說李廣在你的帳下,就讓李廣去吧!他是老軍伍,別人還幹不了這樣的活計。打勝仗難,其實打敗仗比打勝仗還難。
多年的老軍伍,一直沒撈到軍功封侯。想必這一次積累了軍功,好歹你得保他一個侯爵才是。李廣難封。對這樣一位老將來說不公平。”
雲嘯停止了用餐,第一次如此鄭重的跟衛青說話。衛青的決斷贏得了雲嘯對他的尊重。至少這是一個有擔當的男人。
一處處的指給衛青地名,最後乾脆連地圖一併送給了衛青。這樣的地圖,衛青可沒有。
“安排太原的百姓撤出吧,告訴他們匈奴人要打來了,有不走的也由得他們。既然選擇了捨命不捨財,我們也沒有辦法。”雲嘯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衛青卻知道讓數十萬人搬遷有多困難。這其中的損失可是一個天文數字,衛青心裡發苦看起來自己要受太原百姓一世的唾罵。
李廣帶著三萬兵馬走了,雲嘯遠遠的站在小山包上目送這位老將的離開。上一次的被俘,對李廣的傷害太大了。俘虜的名聲,幾乎催垮了這位老將軍挺直的脊樑。聽說他家鄉的城門官都敢戲弄他。雲嘯聽了不是滋味兒。
想起二十幾年前,那個粗獷狡猾的李廣,雲嘯的心裡便泛起一絲苦澀。時光如白狗過隙,一轉眼就連李廣的頭髮都已然花白。
“咳咳咳!”雲嘯一陣的咳嗦,這肺就見不得冷空氣。稍微吸進去一點涼氣,便會咳嗦。這些年幸虧有參湯吊著,不然雲嘯知道自己一定早就掛了。
“父親!”雲聰趕忙遞給雲嘯一個手爐,雲嘯摟在懷裡這才覺得暖和了一些。
“哎……!這身子骨啊,是一天不如一天。你可不能學為父,年紀輕輕不要貪圖安逸。打熬好身子骨是正經的,人這一輩子其他的都是零隻有身子骨是一,一旦這個一倒了便什麼都沒有。
算了,不說這些個你有個警醒就好。傳令戴宇齊鐵蒼虎,讓他們七日內務必趕到太原集結。我總感覺,李廣挺不了那麼久。”
“諾!父親,您還是進馬車裡吧。外面天寒,您別凍著。”
雲嘯猜對了,太原許多百姓都選擇了捨命不捨財。衛青又不敢透露自己要放棄太原,太原的屬官磨破了嘴皮子,最後還是有一成的百姓不肯搬離家園。
“算了,做人各安天命。既然他們選擇了,我們便沒有辦法。你還是想想,怎樣將匈奴人弄進來。”